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七)考验

提示:现代架空,楼诚&诚楼无差。

(七)考验

  
一个礼拜有多久?
对数日前的他而言,一个礼拜跟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都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暗黑绵延,不过是,一成不变的按部就班。
可对现如今的他来说,一个礼拜忽然变得很漫长,度过它,仿佛在跋涉一条怎么也蹚不到彼岸的河,攀登一座怎么也爬不上顶峰的山。
一个礼拜,自那日与明楼分别,阿诚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到他。

那天明楼说剩下两小时你随意安排,不用管我,不受拘束。最终阿诚选择离开。
回到推拿中心,储蓄卡里到账一笔钱。
他听到电音读取的数目,眨了眨眼,整理一次性褥单的手微微一抖。
太多了。
他打定主意等明楼再找他时告诉他,用不着,不合适。
他要向他退还远超劳动所得的那部分。
可是一个礼拜过去,明楼也没有找他。
他每天平静上钟。度日如年。
明楼的伤,明楼的秘密,明楼到底在干什么。
牵挂不是滋味,他甚至开始怀念一年前,那时他们才刚刚邂逅,客人与技师,萍水相逢,毫无交集。

晚八点,结束一天的工作,阿诚没有像往常直接返回推拿中心旁的宿舍,而是独自沿大厦对面镜水湖畔的木栅道步踱。
夜风拂面,带给他清凉和清醒。
也带给他砭肤的寒意。
——一枚匕首搭上他的脖颈。
耳边有人低喝:别出声。跟我走。

阿诚被人劫持。
黑布兜袋套上他的头颅遮挡视线,他很想说这没有必要。
他被塞进一辆轿车。
四十分钟后,车门半开,他又被人从行驶中的交通工具上推下,轿车绝尘而去。
阿诚跌落,为巨大惯性挟裹,在粗糙路面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其间本能用手护住头脸,厚实的头套也起了些防护作用——地表的砂石瓦砾才不至于把他脸颊刮花。
长袖衬衫磨破几处,织物下的皮肤也未能幸免,但是还好,皮外伤不碍事。
阿诚来不及庆幸因为路面空旷所以没撞上什么障碍导致脑部受创,第二波“意外”就已降临。
枪声在黑暗中响起,子弹紧贴着头皮飞过。
阿诚听声辨位。
起身扯掉头套,迈开脚步,没有犹豫。
——砰!
——砰砰!
几发子弹接连而至,皆为预料中那般,呼啸着擦过他的耳廓、肩胛、腰线与裤缝。
无一颗子弹击中他。
但每一颗都不能更精准地从他面门、胸膛、腰腹与股动脉旁掠过。
稍有偏差则万劫不复。
可是没有。
对方枪法神准,杀机四溢。
“先生!”
——砰砰!
阿诚遵从自己的内心,换来的是脚边被飞弹爆起的泥浆。
“先生!”
近了,阿诚的脚步更快,几乎用跑。
他终于靠近火力的源头,脑海热浪翻滚,他止步在身前,张开双臂,一把拥住对方。
下一刻乍然清醒,这个拥抱就成了蜻蜓点水,更似冬日里飘落掌心须臾融化的碎雪般生命短暂。
他放开他,退后一步,轻声说:“先生?”
明楼叹口气,说:“一点考验,希望你别怨我。”
阿诚说:“不会啊。”
心里却说,就算你失手也没关系。
明楼说:“怎么认出是我?”
阿诚说:“如果想置我于死地,轿车不会减速,更不会在空旷处扔下我。”
明楼不语,阿诚又说:“如果打算置我于死地,第一声枪响过后,我就该停止呼吸。”
明楼牵了牵嘴角,尚不足以算是个微笑:“小聪明,远远不够。”
阿诚说:“我知道。”
明楼说:“你看见我了吗?”
阿诚说:“我看不见。”
明楼说:“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阿诚说:“您没出声。”
明楼说:“你既没看见,又未听见,你凭什么肯定攻击你的一定是我?”
“我……”阿诚想说凭感觉。
“仅仅凭那两个似是而非的并不排除是巧合的佐证?凭你的直觉?”
“……”
“阿诚,很遗憾,今天的考验无效。”
“先生?”
“因为尚未进行到底它就,夭折了。”
阿诚垂下头,明楼伸手攥了他瘦削的下颌,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记住,”他凑近他,在他耳边沉声说,“永远不要过分依赖直觉,除了开枪这件事。”
阿诚说:“那我该怎么做?”
明楼松开他,如果是明诚,毫无疑问,他根本无需给他答案。
但现在是阿诚,白纸一张的阿诚。
“首先,携带武器,才有被考验跟自保的资格。”
——阿诚没有,他把明楼所赠的配枪压在床垫底下,一个礼拜都没有碰它。
不,也不能这么说。
——夜阑人静,担心与牵挂无处纾解,他会把它握在手里,他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似是抓住一点信仰,或是留下一线希望,甚至是对自己的某种期许。
他心里说过要保护他的。
简直自负到可笑。
“其次,你要学会反击,及时扣动扳机,才算具备应对的资格。”
明楼的语调四平八稳,声线低沉镇定,却教阿诚听得心惊。
“扣扳机?如果刚刚我手里有枪,那岂不是要对您……”
“我不会有事。”
“不,我不能。”
“那天你就做得很好。”
阿诚回想所谓“那天”,知道明楼是指荷塘悦色摊牌赠枪那晚。彼时他气血上涌,鬼使神差地向明楼开枪,但他完全有把握自己“瞄准”的是明楼身后的虚无,无论明楼身后是什么,他的子弹只会擦过他的皮肤,摧毁他身后的物事,而绝非明楼本人。
“那天我的标靶不是您,不能相提并论。”
“你可以认为,今天也一样。”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对您开枪。”
“你的对手不只是我,所以暂时把我当作敌人就好。”
“您不是敌人!”阿诚态度坚决。
他做不到与明楼兵刃相向,哪怕这只是一场测验。
明楼平静地说:“若无法达到要求,我们的合作恐怕要告吹,一拍两散。”
阿诚说:“散伙没关系。”
明楼说:“难道你真的甘心?那天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明楼又说:“别的不论,跟着我,至少兴许可以早日找回你自己。”
五指按上阿诚的肩,指腹传递热量。
阿诚在黑暗中想象明楼的双眼,已抚触过他的脸,便能在脑海里勾勒七八分他双眸应有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若能同他对视,只会更快的丢盔弃甲。
“……我只想问您一句。”
“你说。”
“如果今天如您所愿……您会怎样?”
“我不会有事。”
“为什么?”
“下回试试你就清楚了。”
“下回?”
“不用等太久,因为我需要你。”明楼附在他耳边说。
夜风很快把这句话带走,但它的回响却在阿诚鼓膜里震荡。
明楼执起他的腕子:“走吧,今天到此为止。瞧瞧你衣服都擦破了,到我那儿去清理清理,整一身干净的再说。”
阿诚有些愣怔。
明楼拖着他的手转身,阿诚如隔云端亦步亦随。
很快又登上辆车,明楼对司机报地址,街巷陌生,阿诚知道那不是上次待过的居所。
明楼见他坐得拘谨,便往旁让了让。其实后座宽敞得很,再多一人都不显逼仄。
“阿诚。”
“先生。”
“今天的考验虽然夭折,但你仍应得到一半的认可。”
阿诚把头偏向明楼,仿佛能看见他。
“所以。我的助理。”明楼说,“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您想让我做什么?”
……

直到下了车进了房间明楼也没告诉阿诚要做什么。
他只递给他一套衣服,领他走到浴室门口,让他先去洗洗。
阿诚从善如流。十分钟后,浴室门开,他换上洁净的衣裤站在明楼面前。
阿诚说:“谢谢,很合身。”
明楼上下打量他,说:“当然。”
是明诚的衣服,怎么会不合身。
简单的T恤,简单的长裤,明楼把它们通通收拾好,如果主人回不来,那就留作纪念;如果主人回得来,那就物归原主。
明楼手上攥一瓶药水,问阿诚擦伤的地方疼不疼。
阿诚摇头。
明楼说:“还是上点药,愈合得快。”
阿诚说:“不用了,先生。”
明楼说:“你过来。”
阿诚抿抿嘴,走过去。
明楼说:“坐下。”
阿诚便照做。
胳膊肘蹭破好几块皮,深深浅浅,洗澡时水花把半凝固的血迹冲散,创口微微泛着白。
明楼用棉签蘸药汁替他轻轻涂抹,而后用纱布与胶带简易包扎。
两人离得近,阿诚又嗅到明楼头发上好闻的洗发露香味了。
阿诚搁在大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攒握成拳,明楼发丝上的幽幽气味随他上药时身体小幅度摆动而飘进阿诚的鼻腔,几乎同时,也毫厘不差地钻进他的心房。
阿诚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能搅乱这只有自己知道的可怕的恰到好处的氛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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