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八)机会

提示:架空,楼诚&诚楼无差。

(八)机会

  
“先生。”阿诚嗫嚅着开口。
“……嗯。”明楼专注替他包扎,回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先生,我希望您可以告诉我一些,”阿诚有些挣扎,“……关于我的、您所知道的事。”
明楼将药汁涂上最后一块溃口,棉签轻柔打圈以利吸收,沉默着,再将贴好胶带的纱布黏在他的皮肤上,阻隔暴露与污染。
“先生?”
“嗯。”
“您听清我的问题了吗?”
明楼叹口气,蹲下收拾刚随意扔地上的废弃医料,若干棉球沾着血迹,殷红斑驳,他捧起它们缓缓攥紧,视线从下方移到上方,移到阿诚脸上。
瘦削光洁的面庞,紧抿的薄唇,毫无光彩的眸子却叫他凭空瞧出几多期许。
“我知道,”明楼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一五一十讲给你听。但是抱歉暂时需要缓缓,你必须事先完成接下去我交代的工作——这不是什么交换条件,这只是正常的、我认为更合理的顺序。”
他的话有点绕,阿诚花了几秒钟去思考,然后说:“好的我明白了。那您说吧。您想让我做什么?”
“杀人。”
明楼的回答简洁干脆。
阿诚紧蹙起眉。
“杀人?”
“是的。”
“谁?”
“放心,必然是该死的人。”
阿诚吞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明楼看出他在紧张与犹豫。
不由想起数年前明诚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情景。
……
“大哥,他真的该死吗?”
“他不该好好活着。”
“所以让我来了结他的性命?”
“不,我们没权力判定他人生死……我只能说,他当前的生存状态是个错误,由你来帮他导向他应该去的、正确的轨道。”
“原来杀人也能被粉饰形容得这样婉转。”明诚苦笑。他不是没经历过刀光血海,不是没尝过让对手停止呼吸,却从未这般直接为了杀人而杀人,更何况目标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
明楼也微扬唇线,伸手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若为更有效更直接地获取那些人的信任,这一步迟早要迈出。
“他本不必立刻就死,但需要你提前送他归西。”逻辑上就是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
后来明诚去了,只消半个晚上就回来,一切处理得妥贴。
他用浸了异氟烷麻醉制剂的手帕捂厥了目标,再用绳索套牢目标的脖颈。颈椎骨一挫就断,结束得了无痕迹,亦不曾给对方造成太大痛苦。
作为杀手,明诚毫无疑问是仁慈的。
但他显然还未适应新身份,即便他做的干净又利索。
“尸体呢,如何处置?”
“交给汪曼春的人了。”
“很好。”
明楼记得那晚明诚脸色不佳,到了半夜,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
明楼走过去,从他手上摘下不知是第几根的半截烟头,夹到唇边,深拔一口。
“大哥怎么没睡?”
“你也没睡。”
“我睡不着。”
“今天的事,难为你了。”
明诚沉默。
“后悔了?”明楼看着他。
明诚收回远眺的目光,将视线停靠在明楼身上。
二人对视,明楼凝视着明诚的眼睛,他明白此刻他内心正渴盼一个安慰,而自己能做的不多。
便凑近了,拥住他,就像很多年前对待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孩。
“阿诚……”
他的手在他背脊上摩挲,明诚也反手抱他,几秒钟后,两人分开。
“大哥,我不后悔。”
“不,趁现在陷得不深,再做考虑还来得及。”
“我没有……”
“不要那么快下结论,”明楼阻止他开口,“再好好想想吧,如果反悔,我仍有办法送你回去。”
……
……
“先生?”
是阿诚的声音,不是明诚。
明楼被轻唤从记忆拉回现实。
“先生,我答应您。”
“很好。”
“您说他该死。”
“但完事后你仍会寝食难安。”
“我……”
“不过这也是必要的经历,习惯就好。”
“习惯?”阿诚听出重点。
“没错,你会习惯。因为不只这一次。”明楼的声线平稳、淡漠又透一丝冷情,“作为我的保镖和助理,一旦跨出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阿诚的胸腔起伏急速,想必内心正天人交战,卷起惊涛骇浪。
“好好考虑再回答我,没关系。”明楼说。
“不用了。”阿诚说,“不用了明先生,就按您吩咐的,我没有异议。”
“很好。”明楼既欣慰,也酸楚。
如果可以,他不愿他重蹈覆辙。
但谁叫他是明诚,骨血里的东西不会褪色。他还是那般爽快地应承,只因对他施令的人是自己。
明诚对明楼的态度,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哪怕他已不再是他自己。
明楼始终记得那晚一宿未眠,连夜草拟报告,自作主张下决心把明诚送回去。
第二日明诚是什么反应?
“我是你的搭档,你的战友,你怎能私自决定把我弄走?”
“你不合适。”
“你怎知我不合适?”
明诚态度坚定,他反复强调,如果你失去我,你再没可能找到一个像我这般合心合意、了解充分、随时领会彼此意图、始终共同进退的人了。
你不能抛弃你的搭档,而他不只是你的兄弟与下级。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明楼觉得他说的对,这很好,他删了那份报告,打消所有顾虑,很快他们又回归正轨,一切按计划有条不紊。
想到这些,明楼审视阿诚的眼光就变得笃定。

“您告诉我该怎么做?”阿诚试图与他探讨细节。
明楼笑了笑,说:“不急,你今天受了伤、受了惊吓,应该先去休整。明天……”
这句话没说完。
阿诚忽地凑近,两人的鼻尖差点撞在一起。
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还有对方的欲言又止。
“阿诚?”
“先生……”阿诚想说做这一切是为找回自己,但这并非排列第一位的要紧。
他嗅着明楼,那似有若无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清香,混着仿佛从前世记忆里带出的那般熟悉的体味与感念。他知道自己是在心理暗示,毕竟他的世界漆黑一片,好容易寻到一座灯塔,自然希冀能与它有更多的关联。
“事成之后,您一定践诺,告诉我有关我的、您所知道的一切,还有我曾经的生活。”
并且希望那个世界也同样有你。
“我会的,阿诚。”
阿诚咬咬牙,只需再凑近些、再近一些……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明楼则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阿诚,英俊疏离的脸庞有复杂情绪走马灯似的流连切闪,他心知肚明,又怎会不懂?

“今晚别走了。”明楼搭上他的肩,然后轻轻地,推开他。
阿诚呼吸急促,随他手势退到一个安全距离。
明楼其实很想摸摸他,但最终只化成一句:“这里也是我家,跟上次一样,你尽可以随意,不受拘束。”
阿诚平复了一会儿,说:“先生,您知道我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明楼说:“我知道。”
阿诚说:“是什么?”
明楼说:“遗憾自己看不见。”
阿诚说:“遗憾自己看不见您。”
明楼说:“你摸过我了,清楚我的长相。”
阿诚说:“不,那不一样。”
如果看得见,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找到他的嘴唇。
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只要望着他的眸子就好。
而这一切,触摸无法获得。
明楼终于还是伸出手去,隔着空气,“抚”上阿诚的脸。动作柔且缓慢,未激起一丝气流。
在阿诚感应到他体温热度的前一刻,及时抽离。
“我带你去卧房吧。”
“好的,谢谢您。”
“明天一早,我会告诉你行动细节——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做。”
“知道了。”
“别紧张。”
“我尽量。”
“别后悔,不要后悔。”
——只有与我共进退,才有更多找回自己的机会。
“没什么好后悔。”
——只要与你共进退,任何事都来自我心甘情愿。

翌日,阿诚睁开眼,敏锐地察觉到整套房子里只剩他一人。
循着食物香味摸索到客厅的餐桌边,除了微波早点,一旁还摆着只铅笔盒大小的收纳容器。
他打开那容器,指尖触到里面的安剖瓶。
他掏出手机,果然,明楼给他留了几条语音,在二人专用的联络工具里。
“阿诚,我有事先走,你今天要做的都在餐桌上——第一,吃掉那些食物,第二,打开旁边的盒子。”
“安剖瓶里是无色无味的药剂,三毫克足以致死。”
阿诚悉听语音里明楼的指导,简练但足够详细,他用心用力去记忆。
几条消息很快播完,软件将其自动删除。
阿诚攥紧透明的玻璃小瓶,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为明楼,他无所畏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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