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十六)冲击

提示:架空/无差

(十六)冲击

  
汪曼春顶着一副精致的晚妆奔赴位于巴沙大厦裙楼新的据点那间“璀璨视听”夜场,给人制造一种她是去参加生日派对的假象。
有人逢迎说汪小姐今晚好美,是不是护花使者也在身边?如果在,肯定舍不得离开您半步。
汪曼春闻言有些不悦,但也只是一闪念的本能。她轻佻地勾起丰唇,莞尔说难道没有男人我就不能令自己快活?真是好笑。
所谓男人,所谓护花使者,与她要做的事情相比,根本不值她难堪与气闷。
——明楼。
明楼此刻在哪?他抛下她,去参加另一场宴会,觥筹交错间据说可以促就一笔买卖,有关联盟第九区的开发权。
而同一时间汪曼春的“派对”——她曾恳切请求明楼与她同往,但那本身其实只是试探——这段时间她的心态时常反复,她觉得他并不可靠,她从他身上嗅到一丝不一般的危险,那种危险的气息既性感又疏离,从而使人产生怀疑,乃至想要去毁灭。
毁灭一个完美的、欲独占而不可得的东西,总好过令他落入他人之手,好过有朝一日被其反噬。
纵然只是“胡思乱想”,汪曼春还是保持了相当的警惕。她问明楼要不要与她同去,明楼则反问我以什么身份陪你同去?
汪曼春说你希望以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不仅如此,今夜我还会让你彻底地兑现这个身份。
某种暗示不言而喻,她虽清楚明楼不是色胚,却忍不住一再道出真实想法。虽然只是试探,她要的结果与她希望得到的回答截然不同。
如她所愿,明楼的答案自然是她想要的,明楼说很抱歉亲爱的,今晚我有特别要紧的应酬要参加。不能陪你。
如她所料,明楼的答案又是令她失望的,明楼撇下抛出真实诱惑的女人,语气听不出有什么遗憾。
汪曼春得出最终结论——明楼还是不够爱她。
所以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自然而然,明楼与汪曼春分别赴宴,“各奔前程”。
所以汪曼春在对感情失望之余又深信今晚会非常平顺与从容,无人搅扰她的行动。
非常的,保险。
然而她的希冀也成泡影,他们于KTV隔间的暗房中分享三维投影时有人破坏了这一切。
是明诚。
这个变量令她始料未及。
明诚是什么人?明楼无意中捡回家的小孩,明楼的玩伴,长大后成为他的司机与跟班。
明楼到集团大概两三年才把明诚介绍过去,说是自己人趁手好用。明诚恪守身为下属的本分,为明楼鞍前马后,也为他给自己送花送信送项链。
那时她老夸明诚眼光不错,马屁拍的也好。
明诚总笑眯眯说汪小姐过奖,先生怎么说我怎么做,要夸您夸他。
明楼对明诚很满意,可是训斥也少不了,只要有丁点疏漏,哪怕当着众人面,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严厉批评。
所以年年月月累积的桩桩件件,在汪曼春看来,这两个人呈绑定状态,明诚无疑是明楼的跟屁虫,是他的仆役他的保镖他的影子,明楼走到哪他跟到哪,明楼说什么他做什么。明楼往东他不会往西,明楼要去赴宴应酬,他自然操持前后半步不离。
这天晚上,明楼说要去争取第六区的开发权,原话提到“阿诚已定好房点好菜,马上就返来接我”,汪曼春只当他随口带过,却不想那是对自己注射的一剂加强式麻痹。
——原本绝无可能出现在面前的人,毫无预警地出现了。

那天晚上,明楼发现明诚不见踪影的时候,距他独自行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明楼无法脱身,给明诚电话提示无人接听,明楼猜测他定是去了汪曼春那里。
汪曼春参加所谓生日派对,明楼自然是不信的,但他打算从长计议。所以汪曼春特地多余地跑来试探他愿否同往,明楼便给她答案教她放心,自己另有要事操持。
哪怕答案中有一半深意恐怕令女人不爽,但是无所谓,亲密关系可以重新建立——保持这种进进退退的节奏其实很好,不至于很快让他面临“如何不着痕迹地推拒与敌人上床”这样的麻烦环节。
最终明楼还是提前结束了在宴席上扮演的角色,他得去找明诚,而找到他前他似乎感应到某种冲击。
心肝脾肺仿佛都被拉扯被牵制,那种自内而外的疼痛,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接着无数嘈杂他都听不到了,世界在一旁静音。
他觉得他被抛离于现实之外,转瞬化作宇宙中浮沉的一粒微尘。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双腿却异常沉重。每迈一步都需要剧烈喘息。
喘息,撕心裂肺的喘息。
不仅仅是因为火烫的空气。
他暗暗发誓找到他时一定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去批评和训斥,告诉他擅自行动带来的恶果,告诉他自己身为长官可以随时踢他出局。
他发誓找到他时一定用前所未有的愤怒教他生畏,他发誓找到他时要恶狠狠告诉他一切,包括那些未曾出口的心声。
是的,心声。
他早已洞察透彻却无法说出口的告白,都装在心里,若无其事的变成该死的“心声”,夜阑人静时在睡梦中说与虚构的幻影知晓,醒后摸到濡湿的被单怨自己何苦亵渎,骂天命无耻。
他一步步蹒跚向前,在暗黑的尽头举目四望,死一般的窒息,带着类似耳膜撕裂前的嗡嗡作响。他知道他在那里,他抖索着摸到那枚针剂,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如果还有机会派上用场……
……

“……先生?”长吻中止,空气逐渐陷入胶着与寂静,半晌,阿诚见明楼不语,疑惑地问,“您在想什么?”
明楼回神,目光停在阿诚脸上,极其温柔地沉默与凝视,没告诉他真实想法,只淡淡地、轻轻地说:“也在想,你当时在想些什么。”
“当时?”阿诚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但无论如何都能归于普适的回应,“可惜我也不记得。”
“是的,你不记得。除了当时亦在场的汪曼春,没人记得,没人知道那些秘密。”
“汪曼春?”阿诚喃喃,对现在的他而言,这是个陌生名字。
“一个成为过去式的人——她已经死了,在爆破中结束罪恶的生命。”伸手抚摩阿诚的脸,“'秘密'也随之消亡,只有你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只有你活着。”
“这就是您说的,他们苦等两年,企望从我记忆里斩获的东西?”
“是这样的,没错。”

彼时汪曼春与第六区叛徒在暗房交换信息,屏蔽掉触觉反馈的全息投影显示几处隐秘的防空场所、储备物资仓库以及E级核密码箱重要遗失数据——这是对方提供给汪曼春的硬货,没有复刻和拷贝,独一无二,全凭人脑记忆,播放完成自动销毁。
当假扮成服务生的明诚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怎么进来的?!”汪曼春大声呵斥,左手悄然从身后拔枪。
但是晚了,明诚一枪击中她的上臂,又扬手连发击中在场的另外两人。
等离子体热空气层迅速冷凝,发光成像中止,三维投影在空中聚成一条荧色直线,载有数据的手提箱开始轮闪警报。
汪曼春被明诚的枪顶到墙角,强忍剧痛道:“你疯了吗!”
明诚说:“委屈您了,汪小姐。”
汪曼春切齿:“你以为自己跑得掉?”目光触及密钥开启的闪灯,她知道它将在两分钟后自爆。
“坏了您的好事,让明先生给您赔不是。”
确实坏了天大的好事,第六区交给汪曼春的处决名单被明诚不怎么礼貌地从她内衣夹层搜出来,那是一枚极小的芯片,汪曼春后悔刚才没有吞下它。
吞下它,无论再以催吐方式还是排泄方式重获,作为有些洁癖的女人,她都觉得难以接受。
明诚则毫不犹豫地把它塞进嘴里,经过食道的时候金属锐角似乎划伤了黏膜。
“呵,没用了,”汪曼春美艳的脸庞浮现一丝冷笑,透着狠辣与绝望,“你很快就会死去。”
“我没打算一定活着。”明诚说了句拗口的话。
可以活,也可以死,并不一定要带着呼吸回去。

明楼在暗房的角落里找到他。
数据箱自爆产生的大功率器官型次声冲击对房屋、建筑及周边环境无任何影响,仅作用于人体,与人体脏器固有频率相吻合的次声频率会使五脏六腑产生强烈共振,血管爆裂,神经摧折,内脏损伤乃至迅速死亡。
因此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他说大哥你别哭。
他说大哥对不起。
他说以后我们不能再做搭档,剩下你自己,千万保重。
他在重伤下异常艰难的开口,声线喑哑,一句话喘了很久。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明楼怕他断气,伏在他耳边说阿诚你做的很好,你是联盟最优秀的特工。他既想让他停下发声专注于呼吸又怕这些话都成他最后遗言。他不敢叫停,他说什么他都默默记下,手中的药剂在催促,他的心在凌迟。
明诚说这次行动来不及向您请示,是我的错,但事出有因。
明诚说载有名单的芯片在我身体里,请大哥一定记得取出。
明诚没说全息投影的内容他已速记在脑中,准确率百分九十,然而他无力再去描述。
他心想就这样吧,暂时让它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这样也好,争取到时间也算胜利。

“你的记忆里有他们遍寻不着的机密,所以他们等你,留下你。因此记忆对你而言可能是一份过去,对他们来说则是一个开始。”
“什么开始?”
明楼不语。
他只把手指放在他领口,在颈部轻轻地摩挲。
“我们也需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从来不为人知的、而今要让所有人都不容忽视的开始。”
“您在说什么?”
明楼盯着阿诚疑惑的神情,那是极少见的迷惘,像他小时候攥着自己问东问西,自己刚好纠结于一道难题因此甚为偶尔的不耐烦但回头会给他买一大包又贵又齁甜的糖果赔罪。
但现在不会了。
他不会对他有任何抱怨,他也不再需要零食安抚。
他只需要爱。
不是兄友弟恭,而是情人间的,永恒且热烈的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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