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十七)少年

警告:架空/无差
本想赶在中秋,可是耽误了。迟到的说一声祝大家节日快乐。但愿人长久!

(十七)少年

  
阿诚的宿舍面积不大,家具物什也极尽简单。二十来平的空间容纳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一个餐几,两张靠椅,侧面进去是卫生间和小厨房,当然,飘窗下还有一张床。
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对于两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来说,着实是有些窄。
所以明楼与阿诚挤在一起,面对面,明楼搂着阿诚后背,阿诚枕着明楼臂膀,姿势很亲密。
什么都没有做,并非不想,而是这样静卧的感觉太好,彼此用呼吸爱抚对方脸颊,谁都不愿率先破坏宁和的氛围。
“我们认识很久,在一起生活多年,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明楼抚着他的脊柱向下,轻声叹息。
——先生,我们以前是否也曾……
——不。我们什么都还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你就告别了我。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错过了。
阿诚想起他与明楼的对话,犹豫片刻,开口道:“那么多年时光,您和我……不,是您和他——和明诚,难道都没有机会跟对方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一次机会也不曾有?”
“有的……”明楼的手在他腰眼处游弋,“有的啊,怎么会没有,”他相当坦率,语气里一丝怅惘,“可惜无人把握,不,是我没有好好把握。”
“……这不像您。”阿诚低声说。
“是不像。”手慢慢滑到身前,在紧实的腹肌上流连,“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遗憾事,唯有这件,犯错却不自知。我钻进所谓道德的桎梏,逐渐失去说爱的能力。”
“仅仅因为,您和他是,'兄弟'?”阿诚蹙眉道。
“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明楼凝视着他,停下指间动作。

不仅是兄弟,甚至是一手带大的兄弟。
明楼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明诚,是在一个雪夜。十五岁的他稚气未脱,远远见空旷街面上一个“雪人”在移动,他叫停了姐姐的司机让瞧一眼,超车到前边才发现是个小孩。
小孩很瘦很矮,六七岁光景,没有撑伞没有雨具,背一只书包,手上拎个纸袋,里面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鹅毛大雪,小孩头发上脸蛋上肩膀上书包上全都覆着白,远远看去,像个雪人。
“诶,要帮忙吗?”
“雪人”抬起头,两腮冻得是红的,眼睛毛茸茸是黑的,听见明楼的喊声愣了愣,又埋下头继续走。
“你没事吧!”明楼再喊,小孩一径往前,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斜的脚印。
明楼让司机跟着他行驶一段,不一会小孩拐进不能驰车的岔道,几秒钟就不见了身影。
明楼皱了眉,有些后悔应该下车去问问。
并非刻意关注,那阵子他恰好参与一个校园公益,对乞讨、落单乃至看起来有点像或是有被拐卖风险的儿童都会多少留意。
他见夜来十点钟的雪夜,还有个小孩在恶劣的天气里独自行走,自然少不了添些警惕。

“那之后呢?什么时候,您什么时候再次遇见了明诚?”
阿诚把自己与“明诚“分开,仿佛失忆前后的自己是两个人;阿诚急于想从明楼嘴里知晓他的过去,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不肯再提。
明楼尽管随他乐意,闭上眼,认真回答:“再见,是一年多以后的事了。”

一年半后,第三区协济医院。
用姐姐的话是“作死”,大夏天烈日下奔跑暴晒,中暑高烧,饶是明楼体质极好也不得不软倒在急诊挂水补液。
凝水成冰的冬夜,他遇见那个小孩;海天云蒸的炎夏,再一次遇见他——
输液观察室一角,小孩蹲在女人旁边,女人面色枯槁形容萎靡,即便如此还撒气似一脚把小孩踹翻在地,只因递水迟了两秒。
第二日又碰面,明楼半躺在旁边挂水,想无视都不能。
这次更狠,左右开弓好几个耳光,十指印立时浮现在稚嫩苍白的脸颊。
数落女子的旁人不少,轮不到少年明楼,明楼只盯着咬牙忍泪的孩子,想起一年多前雪夜里的孱弱背影。

“……她是谁?”阿诚听这故事没什么感觉,只是好奇,忍不住问。
“你觉得呢?”明楼让他自己评价。
“不像是个……母亲。或者是,姐姐、阿姨?”
“姐姐?”明楼冷笑,目光复又变得柔软,“你是不记得这世上有个最好的姐姐。就算只是姐姐,也不该是这样。”
“我……”阿诚垂下眼,他到底不记得了,世上最好的姐姐……也全不记得了。
“是养母。”明楼继续往下说,“所谓养母,只因法律上她与你存在收养关系,但事实上,她的行为,不配使用母亲的称谓。”
彼时明楼悄悄塞给小孩一个字条,里面写着自己的联系方式,什么话也没多讲。
他愿帮他,是因为他看上去实在很弱,更因为他像极了被拐卖受虐的儿童。
他愿帮他,是因为在观察室明亮的白炽灯下,他短袖中隐藏的伤痕,一道一道,长的短的,深的浅的。

“你猜,后来我接到你的来电没有?”明楼吻阿诚的额。
“我不知道。”声音闷闷的。
“所以才叫你猜。”
阿诚想了想:“没有。”
明楼一愣:“为什么?”
“感觉。”
“所以你看,”明楼微笑,“你虽不记得,但感觉还是特别准——你了解自己,也许以后,你的记忆就会慢慢回来找你。”
阿诚把脑袋埋进明楼的肩窝:“……我可以么?”
明楼的手在他身上缓缓游弋,他在他耳边吐气:“相信我。”

一个月后,明楼接到陌生来电,不是小孩,而是小孩的养母。
女人说你在孩子荷包里留下了号码?
明楼说是。
女人问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明楼说我是谁不重要,不管您是他什么人,希望您对他好点,他只是一个孩子。
女人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打算继续照顾他了,谁要谁带走吧。
明楼有些愣怔,不知该回应什么,又听女人问,你有钱吗?
明楼本想说我是一个学生——十六岁的少年声线已趋成熟,再压些嗓子,听筒里大抵分辨不出实际年龄——但他深知一旦道出实情,这场对谈就会结束。
所以他沉声说,我有钱。
女人立刻报了个数字,说我花这么多买他回家当我儿子,现在我又准备结婚,决定放弃这个累赘。
女人说我不贪心也不打算多找你要,你只需把我当初支付的补偿给我,再添一点利息就好。你把他领走,让他给你做牛做马怎样都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明楼说请你讲话注意一点。
女人说无所谓,你爱要就要,不要我就把他送别人。漂亮的小孩,不愁没人喜欢。
明楼说你这是犯法!
女人说证据呢?
女人笑得冷漠,明楼听得揪心,自知拿她无法,想说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毕竟家里不是他说了算),可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别犹豫,千万别,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明楼没有让自己后悔,他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几天后,小孩成了明家的人。

“你知道么,那时我才晓得你已十岁了。”
“因为太过瘦弱,看起来只有六七岁?”
明楼弯了嘴角,当年确实未曾料想那个外形比实际年龄稚嫩很多的小孩最终在自己身边长大成人,还出落得如此高大挺拔,几近脱胎换骨。
“现在真好。”明楼拥紧他。
“我很幸运。”阿诚把手勾上明楼的脖颈。

夏末的某天,约莫十岁的明诚来到明家,正式成为明家一份子。由于具体生日不详,所以从这天起他便有了自己的“生日”。
以后的每一年,一家人都会在这天给他庆祝,愿他能平安顺遂,茁壮成长。
从此他不再有“妈妈”,而是多了大哥、大姐和小弟。
从此他的生活不再只有苦痛,几年过去,他从忧郁怯弱里蜕变,保留天生的坚强,在性格中增添自信与阳光。
他的健康状况逐步理想,皮肤上的伤痕也日渐消隐,不再囿于梦魇,不再畏惧黑夜,个头与身板齐长,身高很快超过姐姐、直逼哥哥。
他受到良好的教育。
他变成开朗的少年。
他爱姐姐哥哥和小弟,爱家里的每一个人,也爱身边的每一个人。
特别是他的哥哥,他感激他,尊重他,崇拜他,他默默地仰望他,想变成他那样的人。

“明诚的想法您都知道,无论是单纯的,还是不单纯的。”阿诚低声说。
“一直很单纯。至少,相当长时间都绝对单纯。”明楼笑着说。
“那,什么时候变得不单纯?”阿诚也笑。
“你想知道?”
“是的。”
“为什么?”
“我想知道从那时到现在,我到底等了多久,而您,又等了多久。”
明楼想了想:“很久,真的很久。”
阿诚勾着男人的脖颈把他拉近自己,一并送上湿热的嘴唇,似乎要把对方接下去的话都吞进肚里。
接吻,交合,在这一刻都是自然而然。阿诚却说:“我从心底里感激您,但现在,我要惩罚您。”
明楼喘道:“为什么?”
阿诚说:“这句话应该问您自己。”
语气里并无责备,却只有深刻的爱与疼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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