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二十)钢琴

提示:架空/无差

(二十)钢琴

  
一周后,阿诚与明楼登上飞往联盟第十一区的航班。
又一个需要亲手终结的猎物出现了。阿诚在心里给他编号,A02。
明楼适时告诉他,这次行动不光是对你的考验,更是属于我的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完成,那就算你帮我除掉一个敌人,一个对手。
是你在帮我,更是你身为助理兼保镖的工作。
还有……
话说一半,明楼打算卖个关子,不再往下叙述。
阿诚问:“先生,这个人,也是该死的对吗?”
明楼说:“你信我吗?”
阿诚不假思索地说:“信。”
明楼说:“那就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以后都不要再重复。”
阿诚点点头:“我懂了先生。对不起。”
明楼用食指轻戳他的嘴唇:“对不起这三个字也不许再提。”
阿诚握住他的手,把那些手指从自己唇珠上拂开:“好,我记住了。”

数小时后抵达目的地,明楼在酒店接送客的有轨专车上对阿诚说:“这里与我们当前生活的城市,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
“比如,环境气候的变化,部分人种差异,以及,没有集团大厦没有你为之效力的工作场合,也没有我们的家。”
阿诚笑道:“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他与他闲聊的语气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放松,这让明楼感到高兴,仿佛往昔的明诚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明楼说:“当然远远不止。”
阿诚说:“您请讲。”
明楼说:“一个巨大的声色场。你知道声色场是什么吗?”
阿诚说:“先生,我只是失忆,并没有失智。”
明楼说:“不,你恐怕想象不到……”顿了顿,换一种委婉的表达,“这几年,第十一区的发展必然远超你的想象。”
阿诚说:“这两年我看不见,只在属于自己的方寸天地做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尚不能称之为事业,确实对外面的世界无需也无从了解。”
明楼说:“不了解,其实不算坏。”
阿诚说:“那么倘若了解,又到底有多'坏'?”
明楼说:“视你的承受能力。”
阿诚说:“我能接受自己失忆失明身体残缺诸如此类,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他淡定地评估自己,明楼听在耳中,难过在心里。
但表面依旧平静:“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平铺直叙没意思。”
“别忘了是您开的头。”阿诚低声提醒。
有轨专车无人驾驶,照既定路线往返于酒店和机场,接送身份尊贵的客户,封闭的轿厢内只有楼诚二人。
明楼觉得他刚才嘟囔的模样很可爱,像小时候在自己身边偶尔的一把孩子气……便不由自主地倾身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阿诚摸着鼻子眨眨眼,说:“先生,这可不像是在出任务。”
明楼说:“现在是,刚才一秒钟不是。”
阿诚看向他,仿佛可以看见一般。他多希望能够打量他一会,多希望可以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明楼阿,现在我正审视着你。
明楼在集团的股东身份只是他多层伪装的一种,是表象,是幌子,隔着层峦叠嶂阿诚看不清内里黑白,所以他曾问他到底是谁,为谁做事,问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当然也曾向他打听自己。
明楼不肯详述。
明楼说你需亲自去体验,你定会明白一切。但并不希望是通过我的嘴。
阿诚隐隐感觉十一区的旅程非同一般,甚至产生没来由的期待——也许那些他想看清的过往与真相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哪怕是蛛丝马迹。
他便鼓起勇气说:“这次的任务,是谁安排给您的?”
明楼沉默半刻,说:“我自己。”
阿诚说:“您有指挥权?”
明楼说:“是。”
阿诚继续:“谁赋予您的指挥权?”
明楼扫一眼腕上表盘,内置干扰器,轿厢里若有监听设备则均无法有效工作。
所以他不受约束发言,而这一点,阿诚似乎也意识得到。
他问他哪里来的指挥权,这个问题很直白,也很“不听话”。
但一味受人摆布听之任之的那就不是明诚,何况他的记忆缺失,对一切人事都有天然戒备。可以谅解。
明楼自然不会被他绕进陷阱,唇边逸出微笑。
“这个问题,请你自行体会。”

很快到站,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挑高的空间弥散着浓郁的白茶与岩兰草混合香调,中央海蓝色三角钢琴自奏出活泼韵律,琴键飞速跳动,音色堪称完美。
阿诚驻足聆听片刻,忽然评价:“演奏者的手指很有力量,对节奏把握极其准确——”
明楼说:“无人演奏,程式控制琴键自主击发。”
阿诚同时说:“——但没有融入感情。”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阿诚微怔,继而笑了笑,说:“哦,难怪。”
明楼盯着他看。
笑意渐渐隐去,“先生?”阿诚知道自己的话大概勾起对方的什么回忆。
“你知道么,中学时你曾拜名师学琴好几年,我以为你都忘了。”明楼淡淡地说。
阿诚垂下眼:“这样啊……我确实,不记得,只不过做推拿时发现自己的手指灵活有力,那晚音乐会上您又给了些暗示,我猜自己可能真的学过些皮毛。”
“岂止皮毛。”明楼纠正,“是业余登顶水准。”
“是、是么……”阿诚有些无措又不由弯了唇角,让人瞧出几分做不了假的高兴,似乎还试图掩饰下,“您……绝对也是个中高手。”
明楼想起小时侯被姐姐举着皮鞭作势欲抽威逼练琴的刑求场面——
“别提了。”他苦笑。
“肯定很棒。”阿诚也笑。
“总之你赶上我了。”明楼结束这个话题,转身环视四周,说:“这里环境不熟,你能自己走么?”
阿诚迅速跟上他思维,不动声色地抹开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当然可以。”
明楼说:“那你跟紧我。”
阿诚点点头。陌生地盘,缺乏视力,从不习惯使用盲杖,唯有靠听觉找补。当然,还有敏锐的洞察。
他与明楼保持一臂之隔,既不挨太近显得无礼,又能令对方始终处于自己的感知范围。
他亦步亦趋却不着痕迹,尽量藏起身体缺陷。只要旁人不直视他的眼睛超过三秒,任谁都无法察觉他其实是个盲人。
出电梯过廊道进房间,一内一外两个空间组成的套房,每间房各有一张大床。
落地窗外将夜,经历整日长途飞行的人本该疲累非常,但十一区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服务生随后送入行李、果盘和代币卡,礼貌地转身退出并合上大门。
阿诚站在落地窗边,明楼踱过去,从背后拥住他,把他圈进自己的怀抱。
“先生?”
“嘘……”明楼闭上眼,将下颌搁在他肩侧。
阿诚握住交叠于自己身前的双手。
惟愿此刻时间静止。
窗外依稀有乐音渗透,阿诚脑内还盘旋着刚才大堂里的琴声。
好半天,明楼才低声问:“在想什么?”
两个人前胸后背贴在一处,阿诚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温暖和温柔。
“在想,如果我记得以前的事……”
“嗯?”
“可能,可能我会有心情给你写一支曲子,然后弹给你听。”
又一阵沉默,阿诚欲转身,却被箍得更紧。
明楼说:“现在也可以啊。”
“现在?”阿诚笑了笑,“现在没心情,更没有技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算摸到键盘还剩三分感觉,可是荒废好几年,估计也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了。”
明楼低头亲他脖颈,轻嗅他衣领中的体味,脑海里幻起多年前萦绕在耳旁的天籁之音。少年明诚端坐在中学校园窗明几净的琴房里,仍旧一束阳光洒在身上,给光洁的皮肤和白色校服衬衫镀一层金粉。乐音在细白的指尖淙淙流淌,像蜿蜒的河流清澈见底。河里还有七色小鱼,还有卵石缤纷。
明楼轻轻走过去,皮鞋踩踏在松软的木地板缝隙间,揉出一点响动。
乐音顿止,明诚转身。
大哥!
他又惊又喜,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从琴凳上跳下,径直扑向他,扑到他怀里——却不料三个月未见,他已几乎蹿到跟他一般高了——明楼因此向后打了个趔趄。
明诚一把拉住他,说大哥实习结束了吗?
明楼站稳脚跟笑眯眯说嗯,所以打道回府,顺路接你一块走。
好,你等等我这就去收拾。明诚说着往琴房外跑。
诶你不弹了啊?听班主任说你“五月的鲜花”可要表演独奏呢……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跑远,扔下一句“回家再练”把哥哥的絮叨抛在身后。
明楼走到琴凳前坐下,不知怎的来了兴致,活动活动十指,把弟弟未完成的旋律接续下去,开始出错两三和弦,很快进入状态,不一会儿门口就围了几个少女,明诚此时拎着收拾好的书包过去打招呼,她们问他弹琴的是谁,明诚说我大哥啊,上回来找我你们不还问那打篮球的帅哥是谁吗。
小姑娘说哦原来都是他呀。
小姑娘说你哥多好看,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门外的小声议论明楼都听见了却装听不见。二十二岁的青年仿佛一轮红日,向那花开的地方撒播希望,又即将燃起自己的光和热,接受命运的全新洗礼。
……
……
“阿诚。”
“先生?”
明楼放开他,把人拨个面,正对自己。
“有空把琴练练,拣起来吧。”
“……”
“相信我,这项技能还在。”
“……”
“怎么?不乐意?”明楼见他不回应,有点奇怪。
阿诚摇摇头,“这双手……”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左右手,“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又怎么好碰黑白键。”
明楼不赞同:“你尽可以试试,等你亲手终结掉目标之后,必然会有为自己奏一曲的冲动。”
阿诚笑起来:“算了吧,到时不如先生您为我弹……不用跑远,酒店大堂那台自动钢琴的音色就很不错。”
“可以啊。”明楼满口答应。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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