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二十八)狩猎

提示:架空/无差

(二十八)狩猎

  
阿诚丝毫没有怀疑自身的安全性,毕竟他是贵宾的携伴,是被合法允许进入永无乡的一员。
没有哪个傻瓜会让玩家在游戏里真正受伤甚至殒命,除了意外。
明楼说,随便怎样都可以。无论如何,你是安全的。
阿诚知道,明楼并非在给自己壮胆,他只不过是在提醒,“入乡随俗”。
看不见的探头在四围环绕,每分每秒都暴露在监控之中,无所遁形。
不单单针对他们,而是每一位游客。
他们必须融入共有的氛围,确保不显突兀,不会弄巧成拙。

阿诚跨入象征隔离外界的黄线。
明楼也跨入黄线。
视野所及,是一个个黑铁囚笼。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欢笑街”硕大霓虹灯字牌下,囚笼沿着巷道排列有序。
里面装的是猎物,所有猎物具备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高等灵长类动物,是人。
被猎杀、被虐杀,然后被塞进冠有玩家ID的大型收纳器里。所以在空气镜面向左右平移开去,永无乡显山露水的一刻,阿诚会感到惊诧,乃至愤怒。
但明楼叫他忍耐。他们是游客,是玩家,更是认同这种狩猎游戏的刽子手,是“帮凶”。
“您告诉我,在这里所见的每一个场景,都是现实的投射,在这里所做的贴合主题的每一件事,都将在现实中体现……那么这些铁笼,笼子里的人……他们……”阿诚似乎说不下去。
“他们也在现实中存在。”明楼却很平静,“他们在现实中存在,又在现实中死去,这一切都有缜密的匹配与联结。”
有响雷似在耳畔炸开。
分崩离析的内脏、血肉模糊的创口,中弹的头颅,碎裂的颌骨,面孔只剩一半的人;利刃切削过的残肢与断臂,凝结血污的长发,打着卷缠绕在弯折的脊柱缝隙间;甚至还有插满箭头的胸膛,半片肺叶,三分之二个心脏正在缓缓收缩……
铁笼里的每一具尸体都呈现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损毁,没有一具是完整。
VR世界,只设血腥夸张的画面,摒除血腥难闻的气味,随风逸散的,仍是典雅的白茶与岩兰草混合香调。
“基于现实,优于现实。”明楼评价。
阿诚启开紧咬的牙关,问:“这些,又如何投射到现实?”
明楼把目光转向他,才发现他的面颊已全无血色。
他的眼眸赤红,情绪真真切切反应在脸上,经系统敏锐的捕捉,并以强大的运算不断调整相应氛围。
“阿诚。”明楼轻声提醒。
失忆后的明诚缺乏对残酷世界循序渐进的认知,一股脑的被动接纳让他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这一点明楼非常清楚。但无可奈何。
他的周围危机四伏,只有如此才能继续生存。
“先生……”阿诚讷讷,被霓虹照亮的天空忽而开始飘雪,晶莹的红色雪片触感冰凉。
明楼握住他的手,口不对心地说:“带你来,让你开阔视野,也愿你放松心情。尝试在游戏中忘我,兴许会获得预期之外的快乐。”
五指紧攥,直捏到他疼痛。
阿诚始终盯着明楼的眼睛,意图从中寻找答案。
然后,他说:“好。我尽量。”

在街角尽头的售卖点购买装备,代币卡一刷到底。
猎枪造型与现实中来复枪区别不大,威力非同小可。
阿诚手握沉甸甸的武器,长长的枪管上刻有使用说明——无需装弹。
“先生我……”眉蹙得很紧。
明楼拍拍他的肩,不回应他先前提出的“如何投射到现实”这样直接的问题,也绝不采取欺瞒与模糊的方式让他不明不白。
他对他吐露实情——参与狩猎,现实中就会有人死去——却回避细述那些人究竟如何死去,他们的死亡与他的狩猎有着怎样的关联。
告知结果,隐匿细节,这是明楼自认最为合适的做法。
“其实也可以选择弓弩戈矛,越复古的东西越是质感,有没有想过体验一把?”
“没有。”
明楼微笑:“那么就猎枪,简单易行。”
阿诚不死心地问:“真的要开始吗?”
明楼看着他,笑意散去。
他对他无声警告,踏进黄线,就没有选择。
在永无乡,若不能与其他游客同行,那么便是“特立独行”。梁仲春的尸首还蜷缩在远洋堡琉璃大厅的休息室里,他们作为凶手,尚未安全地撤离。
永无乡的狩猎游戏是第十一区之行的重要组成,日后假使行动败露,这里的种种都将成为脱罪证明。
阿诚说:“我没经验,那您教我。”
明楼说:“当然可以。”
阿诚沉默须臾,把长枪背在肩上,吸口气往前走,一直走,直到黑色森林映入他的眼帘。

击发的第一枪原本也是最后一枪。
只消耗一粒子弹就射中了猎物。
阿诚见其应声倒地,走近查看,竟是个女人。
女人挽着头发,暗红的血液从胸口汩汩流出,很快凝结在衣服前襟,晕出大片墨色的印记。
明楼在十米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猎物”在密林中奔跑,忽而冲向“猎手”,“猎手”举枪点射,“猎物”放弃挣扎……明楼快步返来时那杆猎枪已被抛在草甸上,而青年则倚在尸体旁的一截树干边,紧攥的拳与泛白的唇都在无言控诉,他的反感与抵触。
到底那还不是明诚。
“我不认为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够了。”明楼揽过他的肩,“难为你。”
阿诚拨开他,说:“您觉得有趣?”
明楼回答:“只是游戏。”
“可您说过……”
明楼将指尖压上他的嘴唇,阿诚意识到自己失态,闭上眼,强咽下未出口的愤懑。
明楼俯身查看委顿在地的尸体,确认绝无生机,才缓缓道:“实在提不起兴致那我们只能离开,多少你已做出过尝试,勉强算得上不枉此行。”
说话时眼前闪过久远的片段,青年执行秘密处决任务,近距离将目标击毙。枪响时分,飞溅的脑浆红红白白,喷溅到青年的衣领、额角,甚至沾染到他嘴唇……青年淡漠地抹去唇边秽物,转眼看见明楼,怀带三分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做得不够干净。”
曾经的明诚被淬炼得犹如利刃,如今他一去不返,而此时此刻,阿诚得了明楼首肯,立刻回应:“那好,我们快走。”
明楼见他攥住自己欲尽速离开,便倾身前去,堵住两片冰冷的嘴唇。
他们在荒谬的杀戮游戏中接吻,在黑暗森林里感受彼此的存在。
唇分时明楼问:“这就,扛不住了?”
阿诚说:“不是。继续狩猎不难,但我体会不到游戏的快感。这没有意义。”
明楼点点头:“刚开始都是,你的反应实属正常。”
他眼底有光,阿诚给半途退场的行为划下还算圆融的句点,掩饰得恰到好处。
因此明楼牵了牵唇角,准备扔掉自己的武器,几乎同时,阿诚忽然将它劈手夺过,枪杆旋出一道弧线,抬臂瞄准,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子弹如离弦之箭激射,明楼背后的偷袭者仰面栽倒,赤色的血液向四处蔓延。
明楼扭头查看,只见死者手中攥一截削尖的木棒,左右半米来长,离自己亦不足半米。
再转身回视阿诚,青年紧握猎枪,目色寒凉,指关节由于过分用力,微微泛出青白。
“他伤不了我。”明楼如实告知。
“我不会允许这种可能的出现。”阿诚说。
“那他算你的第二个战利品。”明楼说。
“这么看,我还可以继续练手第三、第四个。”
“主意倒改得挺快。”
阿诚摇摇头。
明楼说:“还是,谢谢你。”
阿诚说:“这是我该做的。”
明楼凑近去捏捏他的肩,再顺着瘦削的肩胛,抚过他的臂膀,最后来到他修长的五指,卸下那把武器。
“走吧。”明楼说,“我们回家。”

阿诚的视觉丢失于两小时后,他们的邀请函被系统回收之时。
在那之前,明楼领着他返回莫问岛步踱了很长一段距离。不怎么交流,也没有想象中盯着周围景致观望个够本的行为。
最后两人站在一块突出的礁石上,脚下翻腾着滚滚白浪,明楼说:“阿诚,你看看我吧。”
阿诚这才把目光转向他,海风扬起额前碎发,阿诚替他轻轻抚平。
“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您要听什么?”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抓紧时间再多看这世界两眼。”
“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景是假的,人是真的。”明楼反驳并执起阿诚的手。
阿诚凝视他,细细打量,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您真的,很好看……”
明楼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些,立刻掀起眉梢迎合:“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知道?”
“我不在乎。”
阿诚眼底也流露一丝笑意:“不需要您在乎,我都记在心里了。”
明楼伸手抚摩他的脸,起誓般的说:“放心吧,很快你就能再次看见我——如果你认为我好看,用你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借助VR,你可以真实地审视这个世界,审视你认为好看的每一个人。”
他松开另一只手上轻捻的邀请函,卡片立时被风吹进起落翻腾的白浪,浮浮沉沉,很快不见了踪影。随之而来的,是扑向阿诚的浓深黑暗,层叠壮阔,无边无垠,那一束光,终究还是熄灭,所有色彩的使命都暂告终结。

—TBC—  

缺席了好一阵子,向一直等我、等这篇文的姑娘们说抱歉,谢谢你们的厚爱~
看来坑品着实不咋好,每篇长文写到二十七八章的样子就会卡一卡,无论卡文还是三次元混乱……也是巧。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捡拾起自己残成渣渣的那点RP,让每篇文都能茁壮成长,有始有终。
行文至半,再次感谢追文的各位,以文会友是我除了YY那两张帅脸以外最大的收获,认识大家,三生有幸。
鞠躬~

评论(53)

热度(8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