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顺星】风雨百日(END)

写一下罗星。
提示:
*有关罗星伤情,参考自医疗人员的分析贴,若有错漏请无视。
*此条军演细节参考自“跨越—2014·朱日和”演习。
本文顺星,双狙无差,bug与ooc属于我。
————


罗星在吉布提抢救了五个小时,终于保住性命。
又在加护病房躺了十五天,暂时稳定伤情。
之后回国,在海总接受专家会诊,其间一直昏迷。
近五十天后,他才摆脱浑身插管状态彻底苏醒,转移到普通病房。
这期间连队领导、护航归来的战友轮番探望,蛟龙一队的各位还不止探望过一次。
最多的当属李懂,罗星作为他的搭档,二人亦师亦友,感情甚笃,罗星受伤带给李懂的冲击最大,劝也无法,小观察员成天都把眉头拧成一簇。
有人不让李懂再去,说是没完没了,这样不行。
再后来,李懂赴团部参加主狙集训,封闭式两个月,着实不便再去医院。那个不让他过多探望的人就宽慰他说你尽管放心,我会替你看着罗星,他不会有事。
李懂那时还不能领会那人的深意。
……那人与罗星一样,是蛟龙突击队的狙击手,碧海蓝天下最闪亮的双子星。也曾为一场演习斗得风生水起,也曾为委内瑞拉猎人学校名额争得不可开交,但,现如今,一切皆成梦幻泡影,随着那两声罪恶的枪响,随着一句“队员中枪”的噩耗。

顾顺是最后一个赴海总探望罗星的人——且还是在他清醒以后。
他们不属同队,交集也仅限于“竞争对手”与“别人口中的传奇”二择一,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立场与蛟龙一队的大伙一起去探病。
但实际上他与他们一样,关注罗星的伤势仿佛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
都说对手间更容易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何况他们的本源其实是能够在战场上交付信任与性命的那种良性竞争关系。
顾顺为折损一员强将而感到难过,甚至是心痛。他知道,那绝不类同于对普通队友受伤而感到的惋惜。

探望罗星那日,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风有点凉,心也很冷。
推开单人病房的刹那,顾顺脑子一片空白。
罗星转头看到是他,愣了一愣,先打招呼:“顾顺?怎么是你?”
顾顺就大剌剌走进去,脚步却下意识放轻:“怎么,不能是我?”
“不,我只是没想到……”罗星礼貌地微笑,“总之,谢谢你来看我。”
顾顺拖个椅子坐他床边,盯着他头顶的吊瓶,药液还在滴滴答答,就像窗外的雨。
“应该的,他们都来过很多次了。”顾顺说。
“忙的话其实没必要,我过意不去。再说这里条件很好,医生护士也都很好。”罗星说。
“那你呢?”顾顺把目光落到伤患身上,“你好不好?”
——这个问题还是头一次有人发问。
但并非罗星首次回答。
之前罗星曾主动对杨锐、对徐宏,特别是对李懂说,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一切都好。
他知道他们不忍问,所以他主动说。
而今,罗星面对眼前直白的人,莫名地怔忪一秒,然后他说:
“不。
大概,不是很好。”
顾顺问:“不舒服吗?也对,天天躺着怎么可能舒服。”
罗星知道他在故作轻松,大事化小——他的“不好”,又怎会是“成天躺着”那么简单?而聪明如顾顺,又怎会不懂。
“我不怕成天静卧,躺多久都行只要,”罗星垂下眼帘,“只要,能够康复。”他又抬起目光,与顾顺对视,缓缓道,“不妙的是,我躺了快两个月,两条腿仍然感觉麻木,没有半点力气。”
顾顺沉默,又听罗星开口,声音很轻。
——其实他不适合说太多话,他的伤情对身体各方面都造成影响,但顾顺并不想在此刻制止他。
“顾顺,他们都对我隐瞒了实情……你能否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顾顺盯着他,眼底发酸,眼眶也在发热。
他打量眼前的青年,两个月的治疗让他清减了不少,脸色唇色也都显苍白。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中队联谊,他们对对方早有耳闻,被领导喊到一起拼歌子……
腼腆的青年完全不是顾顺想象中叱咤沙场的神枪手的派头。倒是顾顺自己,飞扬跳脱,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
拼歌不论输赢,青年始终恬淡沉静,沾染血与火、遍布枪茧的手指握住麦克,声音洪亮但毫无压迫。
联谊结束,顾顺跟罗星就算熟络。
哪怕根本没侃上几句。
很快迎来第二次照面——“利刃出鞘”作战演习,他俩分属两组,最后关头对狙。
那一战顾顺觉得可以记上一生,因为实在尽兴,且,痛快。
战场上的罗星又不是拼歌时腼腆低调的模样了。
顾顺从瞄准镜里看到的是冷峻专注的战士,还有那双漆黑如夜的眼。
眼里有光,是一击必杀的光。
眼里有火,是星星燎原的火。
眼里还有沉静,有满腔的自信与骁勇。
那次二人并未分出什么高下,顾顺打算孤注一掷骗狙诱敌时罗星的指挥部恰被假扮成慰问团的第三组连窝端掉,司令员被生擒*——于是兵不血刃,于是不战而胜。
输赢其实并不重要,但顾顺总下意识去维系与那个人的联结。
譬如事后他对他说:“这一局不算我赢。我们再找机会重新切磋。”
罗星就说:“好。”
罗星什么都说好。只要你的要求不太过分。
及至后来,最高格的比试就是争夺委内瑞拉特种兵训练营的入学名额。
全军仅此一例。
顾顺对外毫不掩饰地宣扬他对自己与罗星的这场比赛的期待度与期望值。然而世事难料,最终,他们两个最终也没机会分出胜负……
……
“喂,顾顺?”
——罗星的声音。
顾顺眨眨眼,挥开记忆,回到现实。
“嗯,可以啊,可以告诉你。”顾顺点点头。
罗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甚至摆出个撑起上身的动作。
顾顺赶紧制止他:“别动别动,你悠着点。”
罗星喘了口气,意识到确实无法行为,失笑道:“我忘了……”
“你忘了你是伤员,鬼门关走了两遭才被抢回来。所以一定时刻提醒自己静卧,不能动,不要动。”
“嗯,我明白。”
顾顺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板寸桩子长长了不少,没啥发型,但人五官长得精神,就想给他头发捋顺了,会更精神。
顾顺不是没搜索过网络,脊柱神经受损是个什么概念。
“你想听哪方面的?”顾顺起身,在罗星疑惑的目光下踱到病房门口,轻掩上门。
他就站在那里,望着他说:“我知无不言。”
罗星舔舔干裂的嘴唇,感念他愿为自己“犯纪律”,微笑着说:“哪方面我都想听。”
顾顺叹口气:“你的伤处不用我废话,镇痛泵早撤了,你应该感觉得到。”
罗星说:“这我知道,但对身体机能的影响,我并不清楚。”
顾顺说:“就你想的那样,累及脊柱神经,程度……”终究还是留了些余地,“程度我也不懂。”
罗星蹙眉:“受伤的区域载有胸神经和腰神经,”他摇摇头琢磨着,“子弹击中哪根神经或是堪堪错过,全凭天意。”
顾顺慢慢走回病床边,回应道:“是的,他们没有透露细节,但可以预见,最差的结果应该就是——”顿了顿,他哑声说,“就是你担心的那种。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也有可能是好的结果,譬如只伤到腰神经而没有伤及胸神经,或者两者都……”声音低下去,“总之如果影响范围较狭窄,说不定很快就又可以重归……”
“那个我没想过。”罗星打断他,“现在,你才是一队的主狙。”
顾顺盯着罗星,青年面色平静,呼吸也浅淡。
呼吸浅淡不止是他心里素质过关,强自镇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更是他在生理上其实也远不达原来的水平——无论哪类神经受损,随之而来的血管张力缩减,血压下降,脉搏徐缓,头晕心悸,呼吸功能受到影响都是必然结果*。”
他现在较易气促,还要时刻提防呼吸麻痹。
顾顺几不可察地再叹,心被吊高,难以言表。
罗星觉得有点尴尬,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很不习惯。
“我没事的。”他说。
顾顺给他竖拇指:“那你得说到做到。心里没事,身体就一定没事。”

探病之后,顾顺感觉特别复杂。
谈不上后悔,让伤患了解病情在他看来是完全正确且理所应当的事。
如果换做自己,他肯定比罗星更执着。
但,仍有忐忑,毕竟他不能天天在那人身旁看着、待着、守着,他不知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忽然顾顺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他居然想的是“天天在那人身旁”……
什么时候,他对一个战友如此关心,甚至超越了普通战友间的种种?
可笑的是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虽然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有一回甚至算得上“刻骨铭心”。
那次海外执行危险任务,蛟一与顾顺所在的小队打配合,遭遇战中罗星一枪解决了紧咬顾顺不松口的敌人,导致他自身暴露且失去原有位置。
在他建立新的制高点时,被敌人用火箭筒狂压。
黑烟滚滚中,顾顺竟无法从望远镜里看到罗星的影子,烟尘散去,依然搜寻不到他的存在。
顾顺安慰自己可能对方迅速隐蔽且隐蔽得很好——但那种斜坡地势,顾顺又在他后方上风,哪怕藏得再好也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除非他有什么特殊技法让自己凭空消失。
那一刻说不担心是骗人的。
但罗星为顾顺扫除牵制的举措非常正确,顾顺所在的狙点位置极佳,占据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顾顺认同他的做法,换作自己,也会出手同样的选择。
但之后呢?
之后当然佐证为虚惊,罗星没事,且还真是“凭空消失”。
火箭筒威力巨大,那一刻原本将成死局,是风蚀壁龛助他躲过一劫,当然,也得亏他沉着机敏、临危不乱。
……想到这些,顾顺不由勾起唇角,心底却泛起绵延的苦涩。

因重大任务在身,顾顺归队便没机会再去海总探视……一直到,一个多月以后。
罗星出院。
在医院里,足足躺满百日,且为保护视力保持精力,鲜少使用联络工具。
对于习惯摸爬滚打与高强度训练的特种兵而言,这一百日静卧何等煎熬。
窗外常刮风下雨,淅淅沥沥,呜呜咽咽,阴阴沉沉,因而顾顺再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你看,老天爷都快被你的恢复速度感动,今天烈日当空,可晒不死我。”
海军不怕炎炎灼炙,顾顺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肌理间透出的是健康与活力。
轮椅上的罗星微哂,又由衷的有些羡慕。
曾经他也是,甚至他的肌肉更为饱满紧实,随便哪道线条都蕴含力量。
而今他不是,他的肤色慢慢变浅,肌肉也渐渐消融。
顾顺拍拍他的肩,说:“赶紧复健,回头再跟哥比试一场。”
“咱俩谁是哥啊。”罗星质疑。
顾顺不占他便宜:“你是你是,我错。”
很快,杨锐徐宏也到了,见到顾顺都有点惊讶,毕竟他不是一队的老人,他们没料想他跟罗星还有这样的交情。
杨锐帮忙办理出院同时给罗星捎来退伍材料,没让李懂跟着。顾顺见他们干正经事,就暂先离开。
但他一早做足了功课,找到罗星的主治详细询问,得到一颗定心丸:倘若后续复健顺利,这个青年还是有重新站立的可能。
顾顺问要多久才能重新站立?大夫说一年起步,三年五载也不算久。顾顺又问有多少希望重新站立与行走?大夫说三到五成,还是比较幸运,伤情虽然严重,预后却不是最差。
——这个结果不算好,但顾顺终于松了口气。还不忘替李懂也松口气。
难为那家伙了,一直压抑着,承受不该他承受的巨大自责。
接触后顾顺其实很欣赏李懂,他知道罗星挑中的人不会错,罗星的眼光不会错,果然,事实证明他们都没走眼。

罗星离开的那日连队为他举行欢送大会,一贯律己的李懂去得稍迟,双眼红肿,鼻子也红,顾顺知道怎么回事,却一改往常不去招他,默默盯着人落座一角,才凑近了摸摸他的寸头,说你别难过,你星哥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李懂懵懵懂懂。
顾顺笑着说,哥不能给你解释,慢慢悟吧。
然后在李懂莫名期许的目光中潇洒转身。
……好日子吗?
其实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有件事他百分百肯定。
他挤到罗星跟前,强行把人连带轮椅自众目睽睽下推走,美其名曰同他兑现最后的挑战。
众人都知道双狙未完的竞争,便都缄默不语,任凭顾顺“胡闹”。
顾顺把罗星推到隔壁房间,关上门,从兜里掏出一枚信封。
罗星说:“你干什么?”
顾顺说:“有些话不好当面讲,就写在里面了。”
罗星当场欲拆封。
顾顺忙阻拦,说:“诶,上车再看嘛。”
罗星玩味地盯着他。以往他们身量相仿,互相平视,现在罗星坐着轮椅,只能仰望,顾顺立刻改为单膝跪地,这样子,他们又可以平视对方了。
罗星说:“好,那我上车看。”
顾顺说:“如果你认可的话,就给我回个电。”
罗星面无表情,眸光一闪。
顾顺捕捉到这点细节,心知对方同样聪明得可以,不会一毛钱端倪也猜不到。
罗星同意了,说:“哦,好吧。”
顾顺说:“你……没点什么对我讲的吗?”
罗星说:“那就,保重?青山不改绿水……”
“诶诶诶好好好好。”顾顺叫停,“你就差抱个拳了,好汉。”
罗星终于笑起来。他惯常端肃冷峻,不苟言笑,更少见大笑,现在也没有大笑,却教顾顺看得痴了。
明明不算特别精致但却非常刚正的眉目,英挺的鼻梁,还有锋锐的嘴唇,在笑的时候仿佛发生化学反应,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点傍晚阳光的暖意。
罗星说:“嗯,我会记得你的。狙击手顾顺。”
顾顺怔了怔,很快就接茬道:“我也不可能忘记你,狙击手罗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狙击手,也是我见过最令人……”
话说一半断掉,后文吞进咽喉。
罗星目光连闪,表情依旧淡然。
顾顺知道他恐怕什么都知道的,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份,相同的信念,相同的特质,甚至是,对于对方的,相同的感觉。

当天夜晚,顾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终于,手机响起。
一条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当中。

“我的地址你问杨队,他会告诉你的。
以及。
等你来战。”




——END——

后记:
狙击组三个人我都非常喜欢,两两相配我都可以get,但还是吃不下大三角哪怕并不狗血的三人行也不行,只能接受最传统的1v1。
所以,在我心里是有无数个平行世界,A世界这两位相爱,B世界那两位相拥,C世界另外两位组合……不同的生活轨迹,不同的感情路线,无数平行世界就有无数搭配可能,但必须是两个人的排他性相处,且平行世界之间永不交叉。
废话一堆,应有不少观众跟我一样的吧?嗯,谨以此文献给曾陪我任性N刷红海的人,我知道罗星同志是你的白月光。愿你生日快乐。
也感谢阅读到此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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