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一 夜秦来的贼

[“不瞒你们说,”萧景琰的目光微微悠远了一下,“我倒常常想象自己是个江湖人,能与二三好友游历于山水之间,岂不也是人间乐事?”]
小说中靖王也有心向江湖的时候,于是忍不住设想了一下蔺靖二人横行江湖的场景,满心向往,于是有了这篇文。
自娱自乐,欢迎批评。


 擒贼先擒王

章一 夜秦来的贼

 

元佑九年,白露未至,凉风乍起夜初长。

琅琊山顶狼牙月,剑上血,美人垂泪。

都说琅琊阁有标价的问题往往是那些有人问了却付不起钱的,那么眼下,有人问了、酬金付了,答案尚未请走的问题,也在琅琊阁醒目招牌之下,标示着彰显身价的银钱,招摇人的眼球。

既如此招摇,自有人要打它的主意。

琅琊阁数十载优哉游哉吸金纳银的神仙日子,今晚也就被打破了。

 

两个云鬓散乱的粉衫少女白着脸蛋红着眼圈儿垂首饮泣,少女的声音带几分颤抖,不忿咬牙道:“……属下有失,请少阁主责罚!”

蔺晨得到坏消息的时候正在喝茶,指间是吉州窑鹧鸪斑茶盏,盛的是上好黄金桂,汤色清澄,异香浸脾。他自那年冬末从大梁北境归来,就在琅琊阁竹叶苑辟了这处茶席,壁龛地炉焚香挂画一应俱全,北角搁一柄鸾筝,独处时清幽闲静无人搅扰,呼朋唤友可享一派丝竹升平。所谓“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少阁主这样的有钱人自然附庸得起这份风雅。

此时蔺少阁主就在这无边的闲适中抬起他那双桃花眼,思忖少顷,唇边逸出两个字,“跑了?”

“……是,溱潼和槿潼各带三人分道追赶,柳潼于山脚部署围堵,现下还不知找着没有。”

蔺晨眉峰微敛,琅琊阁中人非等闲,连伺候饮食起居的丫鬟都是软剑傍身,更遑论其他侍从。这柳潼脚力奇快,令他山脚报信是不二之选,溱潼和槿潼更是武艺奇绝,若非琅琊中人为避天下攸攸之口,高手榜怎么都该有他们一席半位才是。

念及此,蔺晨的眉心松动了些,可不待片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拉长的呼喝:

“少阁主!”

话音未落,柏潼大步带风地闯进了屋,拱手施礼道:“那毛贼黑巾掩面藏头露尾,身法甚是灵活,溱潼槿潼追赶不及,山脚阁众围堵不力……请恕属下……”

“飞流呢?”蔺晨打断他。

“飞、飞流在晴雨阁睡觉……”柏潼低下头。

“睡觉?”

“是阁主您给他灌的一坛照殿红……”

“啪”一声,蔺晨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鼻梁,修长五指贴着鼻尖把脸捂了个严实,惹得众人俱是一愣。是啊,晚膳时逼迫打赌失利的小飞流践诺认罚,半哄半骗地将照殿红与荀草药混在一处,异香薰人的酒与苦口利病的药,二者相合既使汤药不再奇苦难咽,又以醇液为引药力加倍,当然,酒力也加倍……半晌,叹息声才幽幽穿过手指:“罢了,失窃事小,坏了规矩事大。还有……”

夜黑风高逢贼遭窃,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里是琅琊阁,天底下最神秘又最公开的地方,秀女灵仆知情解意,亭台楼阁美仑美焕,几十载春秋纵横名冠九州,山脚下连年车水马龙盛况不衰,弄丢了封装答案的锦囊却确还是头一遭。

罪过罪过,免不了被老阁主一通臭骂。

江湖人又多了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蔺晨甩甩头,端起茶盏啜饮,汤冷茶凉香不再。挥了折扇屏退众人,“都下去吧。”

当然,怜香惜玉自是不会落下,两个丫鬟被少阁主清朗温和的三言两语劝慰所渡,逐渐盈起血色的脸蛋俱是一片霞飞。

 

萧景琰端坐在东宫的一间素室里。

三年前,他曾夙夜不眠地在此抄写那次战役中亡者的名字,从最低阶的士兵开始,每每写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总会弃笔伏案难以自抑地悲恸大哭。那种情境持续了半年甚至更久,以至他能记得每一个抄写过的人名,以致有些东西成了心上又一道深刻的伤口。但伤口总会愈合,他渐渐把悲恸放在心底,把仅有的脆弱与连自己都不能觉察的温柔统统深藏,轻掩于岁月尽处。

他知自己从不曾忘却,也永不能辜负。

此时此刻,他端坐在这间久违的素室,任由脑海奔流许多过往,过往的人和事在眼前走马灯似的闪,漆黑的眸子沉郁,没有泄漏丝毫情绪。

即使是现在,早已荣登大宝龙袍加身的现在,他骨子里仍旧是个刚毅的军人。

 

高湛见主子从素室里走出,连忙伏腰快步迎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年轻的天子眸光微变,隐隐透出厉色。

“何时失窃?”

“昨夜亥时。”

“何人所为?”

“琅琊阁一筹莫展……”

“……好,你且退下。”

“陛下?”

萧景琰兀自走向外廊,一语抛掷身后:“朕自有定夺。”

“是,”高湛止步站定,腰弯得更低了些:“老奴告退。”

 

鲜有的,这次来求问解惑的客人似乎并不着急带走答案。在琅琊阁漫天要价后,二话不说奉上银钱,还只多不少——蔺晨喜欢这般爽快的人,但他却把这单生意搞砸了。

实则晌午提问下午作答已属高效,而客人飘然来去,只留一纸便条:“且待亲自取。”

没说什么时候来,没说什么时间取。

可能下刻,可能翌日,也可能是明年。

琅琊阁没有等候的惯例,左不过酬金已付稳赚不赔,把答案封入凤帛锦囊置于兰苑的剪水阁内,依客人的意思待他返来再取便是。

可世事无常,谁能料想琅琊山顶竟会遭贼,不偷金银不窃珠宝,只奔这剪水阁的锦囊而去。

在防备最松懈的亥时潜至山顶,大破剪水阁外五道屏障“润、物、细、无、声”,这几道屏障是老阁主倾注毕生修为所设,若要破解必得知奇门晓遁甲,等闲辈恐怕连兰苑外墙的一片落叶也休想摸到。

蔺晨只去瞧了瞧那满地落红和混杂其间的断箭残矢,脚步不滞,面上仍是怡然自得无忧无恼,轻摇折扇且走且看。他衣袂带风长身玉立,眉目俊逸唇角含笑,乌发披散及腰,额前碎发飒沓,端的是一派酒国侠士,魏晋风流。

而后便是少阁主封锁消息的一道铁令,琅琊众人不得将此事外泄,否则逐名断俸永不入世。当然,蔺晨心里明白,这“封锁”最是针对一个人——他的亲爹,不知正在何方云游的老阁主。

两人两骑离开琅琊阁的时候,才不过隔了一天半宿,既然贼人留下线索,怎么都不该让他“铩羽”才是。蔺晨展开柏潼呈上的一片衣角,那黛青素纹,菱云织锦,旁人或无所查,但作为通晓天下事的人精,蔺晨当然晓得那是夜秦特产,行云夜束。

本是简单的盗窃自然就被定性为恶劣的踢馆了。

没有哪个毛贼这般迫切地想要亮明身份,也没有哪个身手不凡的大盗喜欢“披金捡沙”。

是了,那么依了你的意,追你去便是。

蔺晨在山脚寺庙取了他来不及开光的新欢偕影寒剑,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飞流!”

宝蓝缎带束发的少年,胯下一骑灵秀白驹,恰与他的气质相辅相生,蔺晨瞧得满意,敛尽逗弄之心。

再回头,“驾!”一声清叱,赤兔烈马扬蹄长嘶,两骑齐驱疾驰而去,在官道上扬起一片烟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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