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三十五)不忘 (上部·完)

提示:架空/无差

(三十五)不忘

    

明楼把阿诚带回家。

一路无话,等关上房门,他的手腕忽被人攥住。

阿诚嘴唇翕动,明楼看看自己被紧攥的腕子,再看看欲言又止的青年,问:“怎么,还是很疼吗?” 

明楼用另一只手抚摸阿诚的脸,阿诚便用另一只手握住明楼的这只手。

他试着再喊:“……大哥。” 

明楼挣开他的手,揽肩一把抱住他,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你受苦了。”他在他耳边低语。 

“大哥……”阿诚喃喃,“不,这样很好,我总算可以想起一些过去,可以记得你,如果再疼百倍千倍能够换回我的视力,我也一定毫不犹豫去尝试。” 

明楼心痛如绞。

“阿诚,你不必选择承受这样的折磨。” 

“苏医生说还有一个疗程,我的记忆才会恢复到它所能达到的极致,我心甘情愿,我希望把过去看得更清楚,更希望……” 

他想说,“更希望将记忆里的大哥辨识得更完整”,他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过往的一切皆视为珍宝。 

他想说,但没有。他不愿让明楼越发的难过。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明楼又仔细地亲他,从眼角到鼻尖,再到唇瓣,毫无顾忌地亲吻。

阿诚回应,尝到跟之前每次都不同的滋味。

那是了解,是心安。

 

唇分时阿诚说:“这屋子里,我记得有一幅画,上次先生……大哥您带我过来,我摸到它悬挂在沙发上方。” 

明楼说:“你没记错。” 

阿诚说:“您说那幅画要妥善保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弃置——似乎是对您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明楼说:“是的。” 

阿诚说:“是我的画。” 

明楼微微怔忪:“……的确是,出自你的手笔。” 

阿诚说:“是‘家园’。” 

明楼缓缓勾起唇角。

“那天在莫问岛,在VR系统中看到的有关第九区曾经的绝美风光,现在,它就在您客厅悬置的画框里,对吗?” 

明楼说:“全对,阿诚。” 

“您说您带我去过那个地方,可在那里的记忆,我使劲回顾也仍感觉模糊,所以我……” 

“所以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想起所有的事。” 

“不。”阿诚摇摇头,“所有的事,都很重要。更何况……” 

——更何况,它们都与你有关。

阿诚抿抿嘴,没说完的话在心底反复,明楼读得懂他的心思。

他盯着他的眼睛,黯淡无光的眸子,漆黑深沉,犹如被霜雪凝固的冰原。

何时解冻,便成又一块难愈的心病。

他知道,苏平他们有办法,哪怕并非百分百奏效。

他知道,王天风在操控着那道进程的发展与最终的实现。

他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那也正是他所计划的。

但,他与王天风的区别在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程度,以及,他绝不会拿明诚当棋子对待。

永远不会。

 

“大哥,苏医生给我做评估的时候透露,您很快又要前往第十一区,是这样吗?” 

明楼没有否认,他说:“是的,我会带上助理——但不是你。” 

“苏医生的意思,”阿诚顿了顿,“那个人就是我。” 

明楼不意外苏平对他“泄密”,作为他的大夫,苏平提示下一步治疗结合未来数日他的起居安排,这很正常,但一切只是表象。 

他想起毒蜂,想起王天风那双偶尔流露阴鸷的眼睛,他淡淡地说:“现在我改主意了。” 

阿诚急问:“为什么?” 

明楼说:“你不是最佳人选。” 

“我哪里做得不好?” 

明楼紧盯他的青年,用视线描摹他英俊的脸庞:“你不适应,不适应永无乡的游戏规则,你的表现并不令我十分满意。” 

“可您之前并未——” 

“那是之前。” 

阿诚拧紧眉,又听明楼说:“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厌弃,还要违背自己的内心?” 

阿诚毫不犹豫作答:“我是厌恶永无乡的杀戮与血色,但,我更难忍当下满目的漆黑与空白。” 

他闭上眼:“您试想过那种感觉吗?在黑暗中潜行,走过一条又一条路,穿过一片又一片林,甚至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可无论你走多久,走多远,却永远也到不了彼岸。只因光明早就离你而去,黑暗始终如影随形,你被禁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没有壁垒的囚笼,不见前路,难分昼夜……” 

明楼目光闪动,阿诚缓缓睁眼,说:“大哥,我不畏黑暗,不惧生死,但在我还活着的每一秒,在您身边的每一刻,我无法忍受看不见的是您……假使今天以前或许能忍,今天以后,那些逐渐回归的记忆让我无时不刻不在心中勾勒您的面貌、您的神情还有您的举手投足……如果我可以看见,哪怕它只是虚拟世界的一线幻象,但至少,我可以用双眼‘看见’,真真切切地‘看见’,这样其实很好,不是吗?” 

他语气诚挚,明楼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拒绝。

早料到王天风打什么主意,阿诚的记忆又被强化了些什么东西,以致他变得如此迫切,甚至愿为永无乡虚拟真实的视觉体验再次启程,哪怕原本对那片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的罪恶之源厌弃透顶,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重赴永无乡的目的吗?”明楼问。 

“A03,04或者A05,我没所谓。”阿诚迅速作答。

明楼意识到,若说从前的明诚是为理想的秩序与他所认同的价值而战,那么此刻的阿诚又是为了什么?

“阿诚……” 

“大哥。” 

阿诚靠近他,两人曾经几乎可以势均力敌的熟悉感伴着层层唤醒的记忆重新投射到阿诚身上。

他的血液在烧。

他知道自己这不太正常。

但别无选择,唯向心而行。

 

明楼眼睁睁看他的青年迫近,越来越近,直到…… 

阿诚捧起他的下颌。

轻颤的指尖缓缓地,爬上大哥的脸颊。

小心翼翼地触碰,似是深怕惊扰到触手可及的灵魂。

阿诚一遍又一遍抚摸大哥的眉目,像是要把他的样貌牢牢刻进心底,等择日再抵赴虚拟幻境,VR世界重塑出明楼在他眼前的模样,便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大哥的模样。 

“……您沧桑了不少。”他轻声说。 

“是老了,”明楼说,“这两年,我没有一天过得踏实。” 

“不,不是这两年。”阿诚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翻找,他看到更早些时候的明楼,眼角的细纹尚浅,眼神清澈,弹钢琴的明楼,阳光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温柔的金色,他翻乐谱微仰起头,整个人都在发光。更年轻的明诚在一旁偷偷看他,心底充盈的快乐无人知晓。

记忆里大哥敲下第一个音节,如水击石,空灵透彻。

现实中明楼开口,少有的做出妥协,只因他明白这是既定的结局,毫无挣扎必要:“阿诚,那你随我去,在永无乡享受追赶与猎杀的‘快意’,完成属于你的使命——” 

大哥的手指翩飞如蝶,乐音从指尖倾泻,淙淙流淌有如璨璨星河。

阿诚眨了眨眼,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他对他的大哥说:“……真好听。” 

“听”字的压得很低,明楼只听见一个“好”。 

于是明楼又说:“但那绝不会是有趣的游戏。” 

阿诚问:“您之前的话还算数吗?您答应过我,愿在不夜城的自动钢琴上为我演奏一曲的——还算数吗?” 

明楼反应了几秒,然后绽开一个笑容。

“当然,我记得许诺给你的每一句话。” 

“那我也记住了。” 

“以后都不要忘。” 

“不会忘。” 

阿诚握住大哥的手,薄茧遍覆,决断杀伐,但即便如此那掌中也有道不尽的温柔。

他在心里轻声说—— 

就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再忘记你。

明楼。大哥。

我的爱人。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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