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十二)勾勒

提示:架空/无差

(十二)勾勒

  
您是怎样穿着裁剪精致的西装开枪的?
这句话不受控制,已在阿诚脑海里盘亘数日。
可能是刚刚同历惊险搏杀,抑或此时此地的夜色太美——阿诚看不见,但听得见。风声,水声,虫鸣鸟语,花叶婆娑,甚至是月光碎在湖心的斑驳之声……
他不可自抑地向明楼发问,他急于将他的一切收尽眼底。
脱口而出,绝非冲动。
明楼说:“你真的想知道?”
阿诚说:“是的,先生。”
明楼说:“我拔枪射击给你看?”
阿诚说:“我看不见,先生。”
明楼笑笑:“可惜西装刚才被人剥了……但是今天我得依你,回去换一件,然后向你展示你想探究的所有。”
阿诚屏住渐促的呼吸,黑暗的世界乍然一片华彩绚烂。

明楼把阿诚带回家,是前不久他陪他彻夜熬过枪伤感染的地点。
这个家阿诚熟悉,明楼命他摸过每一间房,每一件摆设,让他记住每一扇窗需要如何处置。
他摸过桌椅、电器、书柜与厨房,摸过沙发,摸过床,摸过明楼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挂有数十套质地上乘的西服正装,裁剪精致,价格不菲。
此刻明楼领他进去,从第一排摸到最后,请他亲自挑选。
阿诚说:“先生,随便怎样都好。”
明楼说:“以前你总说我适合深色,灰黑最佳,大概认为深色收敛,看起来会显瘦。”
“为什么要'看起来显瘦'?”
“谁知道呢。”明楼笑。
“您的身材适中,很好。”阿诚为他推拿,肌肉与骨骼在掌下辗转丈量,他从不认为明楼或胖或瘦,只觉得他胸膛宽阔,双腿笔直,肌理线条分明,身型高大魁梧又不失灵活,呈现三十多岁男人较理想的状态。
“好不好也得瞧过了才有发言权。”
明楼一边说一边挑起架子正中的黑色西装披在肩上,转身面对阿诚:“如果你看得见,就不用这么麻烦。”
阿诚说:“先生愿陪我做这种傻事。”
明楼微微笑,虚虚搂过他的背,引导他走进自己的卧房。
卧房很宽敞,除了床还有柔软沙发。
明楼落座于沙发上,阿诚蹲下,与他面对着面。
“先生,我……”
“哦,差点忘了。”明楼从腰侧掏出手枪,“斑蝰蛇”冷硬锋锐,刹那染上指节的温度。
没什么花哨动作,明楼枪口一旋,径直抵上阿诚的脑门。
他干脆利落,是希望对方也能在面临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如若必需,也可令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自己。
阿诚怎会不懂。他闭上眼,伸手,极缓极轻地送出五指,如秋日里第一片落叶,战战兢兢又悬悬而望地停留在明楼肩头。
他强自镇定,强自压下最后一瞬的退缩。
在肩膀上轻抚,悬垂挺括的面料不多一寸不少一分,既缜密贴合男人的肩线,又能确保其活动自如。
手抚向下,长袖随臂形收敛,臂肘弯折,利索的袖管尽于腕骨前端,卡着他的手腕露出一小截内搭衬衫的袖口,带几何浮雕的金属纹饰袖扣触感微凉。
阿诚顺着柔滑毛料经肘关节自上而下,一路寻到明楼手背,摸到抵住自己前额的枪管,森然冰冷又缱绻火烫。
明楼的手大而有力,五指纤韧修长,惯于持枪的手,百米外可夺人性命。
阿诚摩挲他的手,然后缓缓地,把那五指连同枪管从自己眉间卸下。
却并非真的卸下。
他双手下压枪身,再令枪口平移,直至抵上自己的胸口。
“先生,谢谢您。”
“谢什么?”
“感谢您带给我的一切……上辈子……这辈子。”
明楼勾了勾唇,很想用闲置的左手去安抚他,然后他便真的这么做了。
他抚摸他刀刻斧凿般的英俊面庞,用低沉中带一丝喑哑的嗓音说:“用不着谢我,上辈子不了了之,这辈子才刚刚开始。”
阿诚说:“先生,所以您始终都在我身边。”
明楼说:“私底下不必叫我先生,不用那么拘束。”
阿诚咬着牙,既怀期许又带忐忑。
明楼又说:“阿诚,我曾答应帮你找回自己,早在两年前,早在你失忆的那一刻。”
阿诚说:“失忆的那一刻,您也在我身边?”
明楼说:“何止在你身边……”
明楼欲放下武器,却被对方紧攥着手腕不能动。阿诚指箍如铁,明楼只能被动维持。
唯独这样,那人才有继续抚摸下去的理由——明楼顿悟,下一刻,甚至配合地把手枪往前顶了顶。
枪下是激越心跳,是奔流热血,是他的青年一往而深。
阿诚说:“如果那时您在身边,我还有什么遗憾。”
明楼说:“恰恰相反。我在你身边,却让你尝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阿诚摇摇头,继续顺着明楼大臂,擦过他的胸腹,单排扣全敞内里是精织衬衫包裹下的劲韧腰身,再从骑马衩探往下方的西装裤。
款型合体的长裤包裹着粗细合宜的腿,裤缝紧绷,膝窝后蜷起织物的自然褶皱,再往下是笔直小腿,细瘦脚踝暴露在锃亮光洁的皮鞋之上。
阿诚不敢在这双长腿上过多流连,他怕自己难舍绝佳触感,大腿内侧的肌肉张力,大腿外侧的蓄势待发,干脆利落,毫不拖沓。
阿诚放开双手,明楼卸下武器。
阿诚说:“先生……”
明楼一把将人拽进怀中。
亲吻袭来的时候,阿诚有一瞬的怔忪,但下一刻他清醒过来,便同样将呼吸施予对方,为他献上自己的唇齿。
他不管不顾地亲他,那是他的大哥,是他曾并肩作战的搭档,是他愿为之出生入死的长官。
却也不是大哥,不是他的亲人,他们原本毫无交集,只因天命,殊途同归。
甚至都不算天命,大哥所赐的桩桩件件,俱是他已然忘却的林林总总——重获的崭新人生,接受的良好教育,塑造的健全人格,他的坚决,他的果敢。
还有他的执念,他的悸动,他的满足与他的快乐,甚至是他的欲望。
猝然蒸腾的,像熊熊烈焰一般闪燃爆裂,摧枯拉朽,矜持与忌讳被撕得粉碎。
他们在时空中重逢,无声且默契地交换着呼吸,交换着恍若隔世又深入骨髓的思念,从未有过的亲昵仿佛已成习惯,无需任何的试探与预警,长驱直入,欢欣雀跃。
一吻毕,两人分开,热烈的目光始终胶着——
明楼眸色浓深,阿诚看不见,双目却似焕发神彩,以手指代替眼睛,在对方的脸颊来回摩挲。
“阿诚,让我看看你……”
明楼凝视他的爱,胸中鼓荡起满满柔情,不自知腮边挂下一线湿意,原是早已泪盈于睫——上天眷顾,他和他竟还能共享此生。
阿诚克制着呼吸,几分嗫嚅地问:“先生……我们以前是否也曾……”
“不。没有。”明楼叹息,“我们什么都还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你就告别了我。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错过了。”
“原来如此……”
“但现在不会,再也不会了。”
阿诚闻言抬起头,像是提问,更像是确认着什么:“……您是认真的么?”
“这句话该问你自己。”明楼说。
阿诚垂下眼。
认真,不能更认真的去认真,从对他隐有念想的第一天起。可是因为目盲,因为失忆,惟有强迫自己把持和忍耐,唯恐配不上,唯恐不够格。
但是事到如今,一切早已脱离掌控。
或许是那听声辨位例无虚发的几声枪响,重新予他正视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又或许是情到深处避无可避,所有的压抑与自欺都做冰消。
上前拥住明楼的一刻,再次奉上自己的唇。他只需身体力行,虔诚无比地用唇齿描摹、勾勒,一寸一寸,从眉心到鼻梁,再到下颌到耳廓……他曾抚过的每一个细节,他念念不忘的感触与气息。
这便是答案,是他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言说其万一的热烈心声。
并不确定到底该怎么做,多一分怕贪恋过火,少一分怨不谙把握。
明楼察觉到对方的踌躇与颤抖,反手圈着他拥紧他,替他说出他们共有的答案。
“这辈子,就别再分开了。”
“先生……”
“你也可以叫我大哥。”
“……我?”
“是的,阿诚。”
“不,”阿诚哽咽,“如果没有记忆,您就不是大哥。但我依然……”他一字一字地说,“但我依然……依然爱您。”
“我也爱你。阿诚。”
明楼收拢双臂,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迟来太久的告白,对彼此都是。
原来说出口竟这样轻松、毫不费力——却又似已用尽生生世世的力气。
那些所谓顾忌、试探、观望与等待,对自己的唾弃与否定,对真情的视而不见……在生死面前全都显得那般渺小可笑还有可怜。
任凭在外呼风唤雨,可若丢了心,便丢了自己。
呼风唤雨换不回所爱之人,失了心,便失了性命。
所以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放手。
成全自己,成全对方,没有东西比这件事更好、更重要。
“留下来吧,今晚,以后都……留在我身边。”明楼抚摸着他的背脊。
“说什么也会不走的。”
阿诚闭上眼,整个人差不多全在明楼身上,沙发太软空间太窄,两个人两双长腿根本无法伸展,或是做些别的事情。
明楼拍拍他的脸,说:“这样待久了腰酸,来,我们换个地方讲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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