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十四)甜梦

提示:架空/无差

(十四)甜梦

  
与爱人抵足而眠,明楼难得拥有一场久违的甜梦。梦里他看见除夕夜焰火下他的阿诚笑得开怀,还有大姐和幼弟在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
阿诚说起学校的社团活动,说起参加的兴趣小组,说起繁忙课业和学年计划,说起自己新交的女友。
说到女友时他一味盯着明楼笑,眼睛闪闪发亮,像一只狡黠的小兽。
明楼说好啊,很好。看你长大成人,看你成才,心里就会觉得特别高兴。
阿诚说大哥您其实长不了我几岁,为什么您刚才的神情像极了孩子出息后倍感欣慰的老爹?
明楼怎会轻易被他将军,只微扬了眉稍,悠然发问那么你觉得自己到底出息没有?
阿诚说没有,还早着呢。
明楼说你什么时候成家立业为咱家开枝散叶为社会添砖加瓦,你才算是出息。
阿诚说那是那是,我现在对社会还是零贡献;论成家,大哥不结婚,我怎么敢占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姐笑眯眯地挟菜说不要光说不练,汤都凉啦。
又把一双恨铁不成钢的凤目瞄准明楼,说阿诚说的是,你给我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你不知道优秀的女孩子很走俏吗?一不留神就没有了!
明楼一边嚼红烧肉一边说好好大姐,今年就结婚。
大姐眨眨眼,半是石化半是机械地张张嘴,这……这还没听说处朋友呢怎怎怎么就要结婚了?
与此同时,阿诚也倏地撂下筷子,大哥您不是还没对象吗?怎么就“今年结婚”了?
说完又觉失仪,但管不了,因为连还在念中学的刚刚只顾吃喝的幼弟明台都开了腔——
“大哥谈个恋爱都要跟你们汇报?讲理不讲理?霸道不霸道?”
还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不是大哥跟女朋友上个床也要邀请你们去听墙角呢?”
大姐一巴掌呼过去,扇起一阵带熏肉味的风。
“个小东西没大没小胡说些什么呀!讨打!”
当然是轻轻拍在明台脑门子上,她才舍不得动他半根汗毛。明台在家里被宠得要命,说起话来自然口无遮拦。
明楼说大姐,是真的,年底就订婚,您放心不是汪小姐。
大姐说你可别骗我?
明台说啊啊大哥是真的么真的么?
明台人小鬼大地琢磨,大哥你动作这么神速难不成是我快要当舅舅了?
大姐反应奇快地说不是舅舅,是叔叔!
明台说对!叔叔!哈哈哈哈叔叔好!
……
越说越离谱,明楼随他们怎么吵吵都不再回应,只是跟着笑,不经意瞟一眼阿诚,刚刚还嘻嘻哈哈的青年忽然就不讲话了,埋头扒饭的样子倒跟小时候饿极了差不多。
……
……
是甜梦吗?是的吧。
明楼睁开眼。
兜兜转转一大圈,走了多少弯路,吃了多少亏。不由扭头向枕边看,没想到阿诚刚好也睁眼。
“醒了?”明楼问。
“嗯。”阿诚答。
“醒了多久?”
“没太久。”
“就干巴巴躺着?”
“就躺着。听听您的呼吸也是好的。”阿诚低声说。
“呼吸有什么好听?”明楼握住他的手。
“因为我看不见。”
如果看得见,他就会安安静静地看他。在黑暗中,在月光里。
看他的眉,他的眼,看他的鼻梁,看他的嘴唇。
他愿用目光勾勒千百遍,把他记在心底,牢牢刻在脑内,想念的时候,把记忆里的样子翻出来回味,一切都不成问题。
什么难关都熬得过去。
“我会想办法让你重见光明。”明楼说。
阿诚有点惊讶,但很快他摇摇头:“他们总对我的事三缄其口,即便如此还是透露我的眼睛治不好。因为视神经损坏得很厉害。”
明楼说:“事在人为。现在的医疗发达,何况年年都有突破。”末了又加一句,“只要有钱,只要负担得起。”
阿诚笑着说:“所以您让我做您保镖,好让我赶紧赚够眼睛本儿?”
明楼想了想,说:“算是吧。”
阿诚说:“其实比起眼睛,我更在乎的是记忆。”
明楼说:“为什么?”
阿诚说:“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未来?”
“怎么没有?”
“过去是未来的奠基,'过去'很重要。”
明楼有点难过:“好,你可以保留你的想法。”
阿诚反握住他,攥紧他的五指:“我知道如果您不提,我就不该问,但我还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我会既失明又失忆?
“您说是在一次行动中,为了保全现有的果实,为了获取阶段性的胜利——那么,到底是怎样的行动?怎样的胜利?”
别的真相他都可以暂停打探,甚至明楼的身份、到底为谁做事、做什么事……都可以暂缓了解。但惟独这件事不同——如何造成现今的伤害,造成现如今的处境,是这两年来一直深深困扰他的问题。
阿诚迫切地需要厘清。
明楼不假思索地说:“我今天肯定不会告诉你。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下个礼拜,下个月。但最好不要通过我的嘴。你只需跟着我,完成我交付的每一件事,强大自己,强大内心,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自然会明白你想知道的一切。”
“您是信不过我?”
“不是。”明楼凑近了,低头亲吻他的额,“但你的考验确实还未终结。”
“如果不能通过?”
“我对你有把握。”
阿诚有些泄气,当然很快就把这点情绪抛诸脑后,毕竟今晚是如此美好,如此特别。
明楼抚摩着他,他们又情不自禁地吻在一处。
亲吻可以解压,刺激脑垂体分泌多巴胺递质,可以让人快乐。
亲吻后的进一步接触自然而然,他们没道理停止。
所以又过去大半小时,最终两个人热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连耳鬓厮磨的力气也不剩多少。
窗外的天空依旧暗沉。
平复呼吸的时候明楼眼前花花绿绿深深浅浅,又似闪现梦里的一幕,那些玉树银花的美丽焰火,光彩夺目,也是这般花花绿绿深深浅浅,还有丰盛的年夜饭,一大家子欢声笑语,姐姐的催促,弟弟的顽皮,以及阿诚骤然低落的小情绪。
一切都逃不过明楼眼底。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确认,有些东西变了味,不再如少年时单纯。可他觉得不成,那样不好。
至于年底的婚事……
不算搭档的女同事,彼此有些好感,莫名发展一段恋爱关系。他不想说谁爱谁更多一点,那样对别人不公平。
结婚是女方提出的,他知道自己以后会对她好。不论爱有多少,一旦迈出这一步,他必然要忠于她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上天没让他们在一起。
女孩死在深秋的雨夜。
媒体报道死于非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叫做殉职。
一个特工,执行任务时失手被反杀,死是唯一结局。
之后有人给明楼放假,他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明诚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千里迢迢飞回来安慰,真心实意。明楼见到他就像渴水的鱼重归大海,稀薄的空气又能供干涸肺叶去呼吸。
那一年,明楼二十六岁。
他不能对明诚说出实情,但尚能在明诚肩头落下几滴眼泪,从此就再未在他面前淌过泪,乃至再未在任何人面前淌过泪——直到失去明诚的那个夜晚。
……
明楼感到一丝涩意,打算来支“事后烟”。
摸到床头柜,从小半盒里抽出一支,弹开火机点燃。
“你要么?”他问阿诚。
阿诚摇摇头。
明楼说:“你以前烟瘾可比我大。”
阿诚说:“我不记得。”
明楼说:“所以那一针抹掉了你的记忆,也改变了你的部分习惯。”
阿诚知道这是明楼刻意透露的只字片语,所以连忙问:“您指的什么针?”
明楼说:“山穷水尽时赌命的针。”
阿诚说:“是我失忆的原因?”
明楼拔了口烟,说:“是关键的一环。”
阿诚沉默,明楼又说:“但至少你活着,那一针给了你生还的希望。只要活着,没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视力,记忆,都远比不上你还活着。”
活着,我们才能在一起。
阿诚表示认同:“嗯,您说的对。”
想起刚才与明楼做的事,体味三十六度体温的情热与膏潮的极乐,阿诚就会感恩自己尚且有命。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明楼说:“你真心认同?”
阿诚说:“是的。”
明楼说:“那假如我告诉你,让你失去记忆的一针是由我亲手为你注射,你会怎样?”
阿诚想了想,说:“我会感谢您。”
——我知道那是什么,大哥,我宁可带着记忆去死,也不愿苟活在世上变成一个废人。
——我不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忘了你。
——大哥,别这样对我。
明诚殉职之际的话言犹在耳,一声一声凌迟着明楼的心。
现在阿诚对他说,您挽留了我的生命,我会感谢您。
明楼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忽然觉得,某句鸡汤文其实有些道理,“当下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牵强,但是乐观主义。
“谢谢你,阿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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