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顺懂】破相了哥也爱你(END)

提示:可任意搭配《情狙》食用。
bug与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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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懂脱险,大家都松了口气。
如果可能,谁也不愿再回顾当时的情形……主动替换人质、被匪徒当肉盾,一触即发的对峙场合,实打实的“命悬一线”。幸而他的搭档顾顺临危不乱,沉着应对,才得以急智解难关。
两发子弹换回几近完美的结局,李懂无恙,匪徒正法。
因此归队后除了跟上级跟战友打照面报平安,首要任务就是被陆琛押解到医务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检查消炎包扎,确认他脖子以下躯干四肢只有无需缝合的挫伤扭伤皮外伤——
很幸运,却不是百分百侥幸。
李懂最棘手的伤,在他脖子以上,在他面部。

沿颧骨至太阳穴,紧邻眼眶外围,靠近颞区的位置,有一道长约6cm的溃口。
狙R93高速运动的拉普马格南弹头带着高热气旋“礼仪性”浅吻,造就了擦碰与灼炙的结合,肌下骨骼也有一定程度的损害。有别于战事中普通流弹碎片形成的体表擦碰伤。
这种伤害倘若发生在躯干四肢等部位,大概都会留下较为明显的疤痕。但伤在面部,虽说当事人表示并不在意,处理方式也会、也应当会更为谨慎细致,尽可能不留遗憾。
所以最后李懂获得重伤员级别的待遇——被押解到海总烧伤科进行缝合与医治,陆琛强调必须使用美容线,德国进口最高端的那种,越精细越好。

治疗完毕已逾深夜。
李懂被勒令留院观察一晚。
单人病房亮一盏白炽灯,消炎的吊瓶还在滴滴答答,李懂毫无睡意,坐床边呆呆看那透明的药液不知滴到何时才是尽头。
敲门声响,原以为护士查房,迅速踢了拖鞋秒躺于倾角30度病床避免多费口舌,没想到门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顺。
……其实也不算意外。
他来,比不来,似乎更符逻辑。

“没事吧你?”顾顺空手,就带了自己。
“能有什么事?”李懂扯出笑意,伤口还是很疼。
顾顺忙制止:“别笑别笑,刚缝合的小心绷开。”
李懂说:“哪那么容易,又不是豆腐做的。”
顾顺说:“你这可是脸。”
李懂说:“脸?好像哪次出任务不留几枚纪念似的……”又忍不住牵起唇角,“我这算什么啊,连佟莉都没在意过。”
顾顺无语,说:“那程度能一样吗?”
战场上枪子儿不长眼,被流弹炮渣划擦的几率很大,谁都受过颜面外伤,不稀奇。但,罪魁都是什么枪、什么弹?李懂这次又是什么枪、什么弹?更别提射手本就故意为之——严重程度能一样吗?
李懂想了想,说:“就算我这次麻烦点,也是相对的。”
顾顺见他乖乖下了台阶,也不再紧逼。走过去,自上而下俯视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懂眼神示意拖一张靠椅到床边,说:“来了就坐会儿,其实我明早可以走了。”
顾顺说:“遵医嘱吧你。”
李懂说:“给我块口香糖。”
顾顺摸摸随身带的,伸出的手又缩回:“你平时不是不爱嚼么,现在倒好,伤口可经不住拉扯。”
李懂说:“伤口在上面。”
顾顺说:“咬肌动幅太大太频繁,一样牵拉临近肌肉——跟不能大笑是一个意思。”
李懂说:“哎,嚼口香糖不行,吃饭也不行?”
顾顺说:“吃饭是吃饭。”
李懂说:“我肚子饿,想吃大餐。”
顾顺刚想说那就吃点营养稀软不费牙的,李懂已然开始做梦:“吃螃蟹,吃龙虾,啃猪蹄儿,啃鸡腿,啃羊排……”
典型恶意逼逼不老实,顾顺忽地压低身体,两个人两道高挺的鼻梁只隔一点点距离。
“好,到时哥请你吃个够。腻不死你!”
“呵呵,说好了,可别小气啊。”

小不小气暂放一边,第二天李懂归队,队长杨锐给他放假三天,无须参与常规体能训练。
所以当顾顺看到那家伙粘着纱布缠着绷带出现在场馆一隅,眉峰不自觉紧了紧。
“……李懂,你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
“服从命令。”
“你是军人吗?”
“是!”
“为什么不服从命令?”
“我已经好了!”
……
顾顺竖起耳朵远远“偷听”杨锐训斥军容端肃的李懂,未免有些幸灾乐祸,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想起那次自己被崩裂的岩块砸中头部,杨锐也是勒令他停训一日留室观察。
所以当他如常出现在靶场时,李懂二话不谈直接连线队长。
干嘛?
告状呀。
……呵,小崽子也有今天。

见杨锐还在“训斥”小观察员,副队徐宏走过去劝和:“算了,既然来了也不是非得回去,就让他站一边旁观吧。”
杨锐说:“这是纪律。”
徐宏还想接口,李懂可能意识到问题,主动反省:“我知错了,我这就走。”
不料杨锐看看徐宏,再回身瞧瞧李懂,紧了紧后槽牙,说:“你坐那边去。”
他指指场馆东南角。
顾顺见杨锐徐宏李懂三人都把目光投向往自己所在的区域,意识到待会恐怕要接弹子,忙扔开手边器械,等李懂过来。

不到半分钟,李懂走过去,说:“你继续。别管我。”
顾顺挑眉:“……你为什么老让我‘不管你’?我管你了吗?”
李懂知道他嘴贫,不跟他理论,默默退到角落,军姿笔挺,眼神放空。
顾顺从一侧注视他脸上的纱布,颞部似乎还未消肿,左外眼角青紫一片,还是有点……心疼。
是他给他的一枪,但没做错,没有比那更好的法子。李懂应该感谢自己。
可,无论怎么自我安慰跟暗示,始终绕不走的、不知该哪样形容的感觉,影影绰绰,将明未明。

吃过午饭,顾顺趁空档主动陪李懂到陆琛那儿换药。
医务室操作间,陆琛一手镊子一手剪刀,顾顺想挤进去围观,被陆医生拐着胳膊顶出帘外。
……那天李懂脱险归队,顾顺看到的是简易包扎过的李懂,随后赴海总治疗他根本无暇跟随,缝合前后伤口到底长什么样,说实话他并不清楚。
当然他可以想象,但到底还是眼见为实。
“让哥也看看。”
“不行不行。”陆医生摆手。
“看一眼怎么了?”顾顺吊起眉梢。
陆琛本想说你这可是影响我工作,但对面的人毕竟顾顺,只好放平缓腔调说:“主要是不大方便……”
顾顺说:“哪里不方便?”
“——哪里都不方便。”李懂隔着门帘接茬儿。
顾顺趁陆琛疑似走神,扬手起脚掀帘进入,正好看到新鲜晾在空气里的、拆了绷带的伤口。

回去路上都很安静。
不,是顾顺观摩到李懂的伤之后,就没再吭声。
陆琛默默换药,李懂咬牙忍痛,额上浸一层薄汗。
顾顺面色平静,神态悠闲散漫,唯独闭嘴不言,跟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到了宿舍,药物使然,李懂说:“困了,我去睡觉。”
顾顺说:“好。”
李懂的眸子扫过来,直视他:“……你不是被吓到了吧?”
顾顺说:“吓什么到?”
李懂说:“我自己都没打算细看。”
顾顺明知故问:“你指脸上的伤?”
李懂点点头。
顾顺说:“你太小瞧哥了。”
李懂边“哦”边转身走开,顾顺看不到他的表情,正如他也看不见顾顺的惆怅。

顾顺是个不太容易“惆怅”的人。
他们都说他牛说他跩,说他桀骜他不羁,说他日天日地。
也说他神枪手火眼金睛,说他不可多得。
就是没人说他善感——
谁也没、或是很少见他失意愁闷的模样。

晚上顾顺回宿舍,李懂还在睡,一点儿微鼾,略沉的鼻息。
顾顺放下打包好的饭盒,走到床边探他额头,没有犹豫。
不烫,挺好。
也没冷汗,一切正常。
李懂睁开眼。
顾顺的手还搭着他的前额,李懂睁开亮晶晶的眼睛瞅他,又大又清澄。
顾顺说:“你没睡?”
李懂说:“是你弄醒我了。”
顾顺说:“我手很轻的。”
他扬一扬爪子,重又覆上李懂的额。
这次不是反手探,而是正手抚。
他轻轻地往后捋他短发,给他顺毛。
像在安慰一个委屈的小孩。
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实在有点诡异,但李懂觉得自己跟他之间的气场早就心照不宣地“诡异”了良久,现下这点程度根本算不得什么。

摸了半天,李懂终于想起挣扎着起床,不知怎的扯到伤口,眉头拧了死紧。顾顺忙给他借力,扶着他的背说:“疼吧,你可悠着点。”
李懂说:“比上午强多了。”
顾顺让他坐好,再端过饭盒献宝似的说:“你看看里头。”
李懂揭盖,香味扑鼻,眼睛一亮。
卤猪蹄,炸鸡腿,烧羊排。
“让食堂开个小灶,伤号饭螃蟹龙虾的没有,其余尽量给你凑齐活。”
李懂不禁笑起来,说:“那我昨天该多点几个名目才对。”
顾顺说:“你就边吃边想,明天我还能请他们弄弄。”
李懂说:“多不好意思。”
顾顺说:“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一顿饭而已。”
李懂觉得有理,于是捋起袖子吃,都是些不易咀嚼的东西,伤口确实被咬肌牵拉得有些痒痛,缝合线大概绷扯到,赶紧摸摸,纱布外啥也没有。
顾顺说:“包扎得够厚,渗血了也看不到。”
李懂说:“渗就渗,明天再找陆琛处理下。”
说着抬起头,缓缓停下咀嚼。
——不对啊。
明明昨晚这人才告诫过为免崩线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吃饭得挑选不费牙的稀软食物,怎么今天就主动打脸……
顾顺读出他的疑惑,笑了笑说:“想吃就吃。能不留疤痕是最好,万一留疤也没关系。”
李懂玩味地睨他,找不出破绽,对方一脸真诚。

轻伤不下火线。
很快新任务来袭,军令如山,李懂依然与顾顺组队,哪怕他脸上还粘着块碍眼纱布。
好在已经不渗血了。
烈日当空,两个人趴在制高点掩体后等待伏击目标,全神贯注紧盯半公里外的洼地。
耳麦里杨锐通知就地休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进攻。混着沙土灰尘的豆大汗珠顺着李懂额角往下,淌进白色纱布,污染他掩在纱布下的伤口。
顾顺替他把多余的汗液抹去,动作很小,只有半条手臂轻轻运作,同时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漫上几分怜悯。
李懂扭头与他目光相触,不乐意地低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顺也轻声:“很好啊,没瞎。”
李懂说:“你不要那样看我,我现在是正常的,跟你和他们都没有不同。”
顾顺凑他耳边说:“我有说你不正常吗?”
“如果你总介意我脸上的纱布,那我现在拆了它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关注?”
顾顺怕他乱来,忙说:“你拆了我更关心,别分散我的注意力。”
李懂切齿。
二十分钟……四十分钟……直到九十分钟过去,洼地那边才悄然出现动静——
杨锐的命令与李懂望远镜视野中的成相结果传达的意思如出一辙。
李懂清晰地报出一列数据,指标稳定。
顾顺凝神屏息,眸色加深,目光如炬。
随着山野间传出的零星爆响,战事开局。顾顺拉动枪栓,蓄势待发。
……

晚间返回岛上营地,顾顺与李懂共用一个帐篷。
陆琛不在,换药还靠自己。
——其实脸部业已产生若干新的擦碰,但到底程度不同,就算李懂再不在意,也还能明白不允许前功尽弃的道理。
顾顺倚着帐篷席地而坐,屈起左腿,胳膊搭膝盖上,以一种特别放松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李懂与他眼神交流,他们似乎总能轻易读懂对方的心语——
默契早就成熟,没有人比他们更合拍。
——“想看看恢复到什么程度,趁现在,可以。”
——“不必了。我不看。”
李懂耸耸肩,转过身去,依顾顺的意思让伤口回避。顾顺只通过没受伤那半边脸看李懂驾轻就熟地抹药换包扎,分分钟拾掇干净。
“久病成良医啊。”他调笑。
“那当然,陆琛不厌其烦教我,下次如果你……哎哎,你怎么会,我的手艺只用自己身上。”
“我怎么就不会?”顾顺笑意更甚,“这么说的话,我还正想问你件事。”
李懂抬抬下巴:“问。”
顾顺摸摸自己的脸,踌躇着开口:“你觉得,哥长得怎么样?”
李懂一愣,没料想他问这个。
不过顾顺啊,技高人胆大的老不正经,问啥都有可能。
李懂点点头。
顾顺蹙眉:“点头什么意思?”
李懂说:“就是,好啊。长得好。老天爷赏饭你不吃,偏要效仿哪吒闹海。”
顾顺“噗”地喷了:“这话还是留你自己享用吧,一张脸跟小姑娘似的漂漂亮亮,非得……”
“喂,说什么呢!”
“说你靓啊。”
“去你妈的。”李懂就纳闷儿,刚明明是顾顺自恋,怎么矛头莫名其妙指自己了?
“说真的,实事求是,我没一句假话。”顾顺忽然不笑了,严肃脸。
“我可没觉得。”李懂也不真恼,本就是闹着玩。
“说你漂亮,也不是说你那什么……”顾顺依旧慵懒地,搜肠刮肚,“像个军人,是个战士,只不过拥有一副标致耐看的颜面。挺好。”
李懂盯着顾顺的帅脸忿忿然,心想就你得瑟,天上入地,点评十万八千里。
顾顺接着说:“所以,漂亮的脸蛋留道疤,总会让人略觉遗憾。”
不同他辩论形容词恰当与否,重点既已落脚在疤痕上,李懂知道他绕一大圈终于引出正题。
这时,顾顺起身,凑到李懂旁边,离得很近,两人的气息立刻交融在一起。
“这个遗憾是我造成的。“他说。
“怎么能怪你?”李懂否认。
“不问缘由,只看结果。”
“留不留疤还不一定呢。摸起来是感觉好很多,再说防不胜防的二次污染或者疤痕体质,就算真有印子,到底什么原因其实谁都说不清。”
“‘始作俑者’,懂不懂?”
“算了吧。”
顾顺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李懂鼻端,带着口香糖的草莓清甜。
“我希望你多注意这个那个,希望你不留疤痕,是希望你能够不留遗憾,我自己也会好受些。
“我想看看你的伤,是我想关心你,是我的心疼没处安放。”
李懂倏地愣怔,很久了,除了在战场,顾顺已经很久没这样正经对他说过长句,还是如此的“真情实感”。
这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也谈不上惊诧,毕竟,他的想法他总能觉察。
“我由着你吃这吃那,助长你偶尔的任性,是我没立场管你,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会认为,我很介意你的伤、我怕它留下疤痕。
“我不看你的伤口,不看它的恢复情况,并非我不关心,而是我想告诉你,无论是否能够恢复如初,无论留不留痕迹,我都……我都……”
他顿了顿,咽下真正想说的话,李懂适时接口——
“我知道啊。”
轻飘飘的声音,像初冬悠然下落的第一片雪:“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动机我清楚,你三缄其口的情谊我也懂得。
顾顺有些亢奋,再凑近些,闻到一点消炎药水的气味,几乎就要抱住他了。
李懂抿抿嘴:“说到底就是破不破相的问题,作为男人应该有个共识,那就是——我,根,本,无,所,谓,啊。”
顾顺盯着他的眼睛,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李懂回望,他们之间纯洁得可以,但你知我知的不纯洁种子早已萌芽,并且没有人对此感到不快。
不说,不做,不代表一无所知。
“破相了可就没以前好看了——如果你认为我以前……好看的话。”
“没事。”顾顺抱住他。

“破相了哥也爱你。”

夜灯熄。
帐外晚来风定,上下新月。
千里水天共一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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