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顺懂】爸爸！（END）

提示：一发完，bug与ooc属于我

中秋甜饼，三口之家（错）

 

 

男青年被小孩当街拦腿喊爸爸的桥段并不陌生，李懂前不久才在电视里看过，但当它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免还是太过戏剧性。

关键是，这孩子他认识。

时间回溯到上个月，他跟顾顺结束旅行返岗销假，学校又给他抛出个“好差事”，当然在他看来其实是“幺蛾子”。

系统内公益宣传片拍摄，主题宣颂拥军益民爱岗爱家，抽调一位女教员扮妈妈，一位男教员演爸爸，导演组自带小孩当娃娃。

年轻女教员好挑，军事院校点兵点将也没几个适龄的，擒着个形象符合的就天定了；年轻男教员却不好挑，在李懂看，太多了，那么多适龄适格的小伙子，形象一个赛一个的挺拔精神意气风发，为什么一定要花落自家？

或者顾顺上也可以啊！

领导给的答复是，不是没考虑过顶级帅哥顾老师，且海工具备“明星效应”的教员就是顾顺李懂，实际上最终人选就是在他俩中间产生。

所以李懂问：为啥是我？

上级说：导演组选定，你咨询他们去。

顾顺的意见：因为你比我帅。

李懂嗤他：怎么可能！

张教员事后插嘴：因为李老师长得比顾老师更“居家”。

所谓……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放屁！”李懂在心里咆哮。

 

玩笑归玩笑，ZZ任务不可推卸，所以李懂最终还是赶鸭子上了。

导演带来的小男孩不足五岁，人精一枚。大大圆圆的眼睛，双眼皮像拿勾线笔画的，鹅蛋脸，小鼻梁秀挺精致，特别好看。

再把父母弄的油腻腻的小背头梳开重做造型，软软的额发自然地趴着，长短刚好，分分钟变小乖乖。

倒真有些颜似李懂了。

孩子小名叫“冬冬”，顾顺乍一听就笑得不可开交，李懂无语得很，腹诽让你探班不是让你来捣乱的。

顾顺很无辜：“他叫冬冬，你叫懂懂，这什么样的缘分啊？”说完又喷了噗噗噗地笑。

李懂心说有什么好笑的，但见顾顺如此高兴“借题发挥”，不想扼杀他的好情绪，自己也就跟着乐一乐。

 

冬冬来时梳着大杀四方的狂霸背头，但人却是怯生生的。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绕着摄制组转，绕着没见过的设备转，绕着工作人员转，绕着李懂和饰演妈妈的女教员林老师转，最后被一旁高大有压迫感的顾顺攫取眼球，眼神绕着顾顺转了半圈，嘴巴扁了扁，跑过去拉着亲妈衣角声音抖抖抖：“妈妈，那里有个坏人。”

顾顺耳尖，听到了，寻思要不干脆过去“吓吓他”，被李懂攥住胳膊寸步不得行。

“不要影响待会儿的拍摄。”

顾顺撇嘴：“好好好，我不就去逗逗他吗？凭什么说我坏人啊，臭小子。”

冬冬亲妈拉着娃娃走过来，近距离打量顾顺眼睛亮了亮，再低头大大方方指着人对小孩说：“冬冬，那是顾老师，快叫顾老师。”

顾顺摆摆手：“叫叔叔就行。”

冬冬偷眼发现顾顺在笑，鼓足勇气，终于在大人们期待的目光中仰起脸，低低唤了一声：“……叔叔。”

李懂伸手摸孩子的头，孩子亲妈忙说：“来，这边这个，李老师，马上扮演你爸爸，所以今天你要喊他‘爸爸’，明白吗？”

冬冬迟疑着点头，导演提前讲过戏了，对他而言其实很简单的，小孩子记性又好，自然不会弄错。

于是放开嗓门，憋着脸儿对李懂喊了声：“爸爸！”

林教员闻声凑过来，拍拍自己说：“这里，你临时的妈妈，来，先叫一声听听哦？”

冬冬：“妈妈！”

林教员：“哎呀好乖！一会给你买零食哈。”

顾顺看看林教员，再看看她跟谁站一起，男女之间再杵个孩子……

立刻收回视线，只在冬冬的小腮帮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

“小伙子，加油！”

 

拍摄花费两个小时，异常顺利。冬冬聪明得超乎想象，天生的演员。

这时不得不佩服导演慧眼，怎么就挑来这么个小鬼头。镜头外含羞带怯的，镜头一开就是“人来疯”，要什么有什么，记性好走位准理解快，一口一个爸爸，一声一句妈妈，半点不带迟疑，自然而然的仿佛这一秒亲妈真的换成林教员，而亲爸就是李懂没跑。

用行话说——丝毫不见表演痕迹。

顾顺凑在监视器后盯效果，倒没有从头盯到尾，说实话他也好奇棚里呈现的跟屏幕出来的到底有什么区别，这回算是弄了清楚。

同时暗叹，李懂实在太上镜了。

有那么一瞬，顾顺甚至觉得，李懂为啥要来当兵而不去做演员？

再一瞬间，顾顺又觉得，凭什么好看的就一定要选择舞台做演员？

间歇性胡想打发时间，自己跟自己玩得快活，都没在意拍的到底是个什么情节。那不重要。

在一声声“妈妈”、“爸爸”的深情呼唤下，“一家三口”团聚，冬冬抱一抱加班晚归的妈妈，再亲一亲值夜抢险的爸爸，而后“幸福快乐”地窝在他们之间，大手小手三只手握到一起，定格直到导演喊卡。

 

结束后，冬冬任务完成跟林教员和李懂道别，一时难改口，喊的还是妈妈爸爸。李懂让顾顺拿出礼物，是一早就备好的小水枪，原本怕拍摄不顺从而想方设法为父子“拉近距离、增进感情”，哪晓得拍摄过程比想象的更和谐，所以礼物就真的成了“礼物”。

李懂说：“下次见面再给你买个更好玩儿的，一定比这个好。”

冬冬欣喜地抚摸手里的小水枪，高兴的不得了：“哈哈好好，谢谢爸爸！”

亲妈连忙纠正：“谢谢叔叔～”

冬冬跟没听到似的重复：“谢谢爸爸哦哦哦！”说完就蹿开想要找东西往水枪里灌。

林教员转身跟李懂握手，表示合作愉快，李懂说：“谢谢林老师，是你带的好。”又压低声音说，“下次这种事……别了，吃弹子。”

林教员也点头附和：“下次换人‘轮岗’，我再不干了。”

顾顺走过来，林教员指着顾顺说：“顾老师就挺合适。”

顾顺眉一挑：“林老师你在说梦话吧。”

林教员笑弯了眼，让三十出头的未婚女青年饰演五岁孩子的母亲，不算过分难为也不算不难为，但谁叫林教员肤白貌美也是海工一朵花？

这朵花跟顾顺同一时间进入海工大，却从未入顾顺的眼，哪怕当年有人极力撮合，哪怕当年才二十几岁的林教员其实也——

好在，现在的林老师落落大方，再不会搞不清楚状况。毕竟，“状况”就在眼前。只要不是瞎的，只要不是老掉牙的那一批，见天的同事相处，年轻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说回当下，拍摄完成后两礼拜，李懂到小区对门超市买佐料买水果，之后过马路回家，迎面撞上个小毛头拦住大腿喊爸爸。

“爸爸！爸爸！”声音清脆又嘹亮，着实把李老师吓了一大跳。

定睛分辨才认出是小冬冬。

“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懂蹲下身问他。

冬冬红着眼说：“妈妈不见了……”

李懂：“……”

冬冬：“爸爸爸爸，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李懂：“……”

冬冬把他胳膊拽得死紧：“爸爸呜呜呜……我要妈妈，爸爸我要找妈妈呜呜呜……”

小孩儿憋不住哭起来，李懂悚出一身冷汗。

枪林弹雨九死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却被一个小毛头搞得浑身颤抖，尴尬至极，左顾右盼，不知是已经在替他寻找孩子妈，还是下意识生怕被往来路人误解。

爸爸？爸爸？？

……

“冬冬你先别哭，我帮你找妈妈。别哭啊。”

李懂起身，大手牵小手，孩子在这儿，孩子妈肯定不会离太远，是走失了还是走神了？李懂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忽然想起根本就没留人亲妈的电话。“假妈”林老师的倒是有，可那也不是亲妈，管用么？

不如求助顾顺。

拨通顾顺，那人接了慵懒地问：“怎么了？”

李懂对他发号施令：“你下来。”

顾顺：“嗯？”

李懂：“我在楼底健身房附近，你快来。”

顾顺的语速一下子提高几个档：“你怎么了？”

李懂：“我没事，刚碰到冬冬了——还记得吗那个冬冬，那个小孩，他找不到他妈妈，正在哭。”

顾顺：“……”

显然不好消化这听起来需要费一毛钱脑细胞整合记忆的信息。

“哦，好，你等我——”

 

三分钟后，高大伟岸的男人奔向这爷俩。

冬冬见来的是顾顺不是妈妈，哇哇哭得更大声了。

李懂只好又蹲下哄，冬冬揽住他脖子，把眼泪鼻涕全蹭他脸上，嚎啕：“呜呜呜啊啊我要妈妈啊呜呜呜呜……”

顾顺抱臂站一旁瞧着这场景，实在有点想笑。

冬冬闹腾不休：“呜呜爸爸爸爸你快点带我找妈妈吧快点吧我要找妈妈呜呜呜妈妈——”

听清小孩唤的是“爸爸”，顾顺面颊的笑意凝结，僵化。不知嘴角有没有一丝的抽搐。

李懂的安抚依然抵不住小朋友不管不顾持续哭闹，更惹得过往行人纷纷朝他们这边张望，有些甚至驻足，聚集，围观开始，除了好心群众，亦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多者。

“……小孩子闹成这样，怕不是碰到什么人贩子哟……”

“……谁知道呢，哭着喊着要找妈妈，造孽啊……”

“……你看那个，倒是人模狗样儿的，要不咱们先报警？”

“……”

杂七杂八的声音传到顾顺耳朵里，情急下顾老师脱口一句今天最让自己无语的话：

“——没事大家别跟这儿凑着啊！小孩不听话当爹的哪有不教训的道理！”

顾顺本为避免李懂被冤成“人贩子”所以强调他是“当爹的”，哪知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嘴瓢得可以。

简直了！

众人一听“当爹的”，再仔细瞧瞧小男孩喊的的确是“爸爸爸爸”，这才纷纷“放下心来”，渐渐散开。

顾顺也没时间纠结太多，摸出手机拨电话，翻来翻去找的还是林教员，那边总算接了，顾顺劈头盖脸问：“小林，冬冬亲妈的电话你有没有？”

林教员愣了一下，立刻会过意思，说：“好像留了一个，怎么了？”

“马上告诉我，晚点再解释。”

“……哦，行，我挂了给你发过去。”

“谢了。”

很快顾顺收到林教员发来的名片信息。

顾顺点进去，拨通，响了两声那边连线。

“喂？”

顾顺听着女人的声音，确定是冬妈，便说：“冬冬妈妈，你小孩现在在哪里？”

对方莫名：“在，贝乐园啊——诶，你你谁啊？”

顾顺：“你孩子在我手上！”

绕了老半天终于弄清楚，冬冬妈带孩子到超市一楼的贝乐园玩耍，孩子换鞋进去后，当妈的就自个儿去超市买东西顺便到旁边美甲店做指甲，孩子在贝乐园玩着玩着发现妈妈没像往常那般坐围栏跟前“盯梢发呆”，就找管理员要了鞋子跑出来找……

管理员不负责任，家长更大意。

顾顺一句埋怨没出口，冬冬妈抢着说：“以前每次都好好的怎么这回？”

顾顺没好气：“幸亏碰上李懂，不然后果严重。”

冬冬妈都快急哽了，顾顺没心情安慰，只迅速报出他们的位置，让她过来领人。

挂了电话，二大一小站在街边，孩子哭声渐止，围聚的路人也就彻底散了。

 

“你这亲爹当的可好？还自带售后，不错啊。”顾顺一半讥诮，一半真诚。

李懂无奈地笑笑：“你咋不说其实是一部电影还带彩蛋的？”

顾顺蹲下，平视冬冬，不忘伸手占点小便宜——捏捏孩子胶原蛋白充沛的脸。

“以后叫他李叔叔或者李老师，明白吗？可不准再叫爸爸了。记住！”

冬冬小下巴一扬，不睬顾顺，只抬眼看李懂。

李懂与孩子对视，温柔笑意氤氲：“顾叔叔说得对，以后你叫我李叔叔，记住啦。”

冬冬才不干呢：“爸爸，你是我爸爸，就是我爸爸，我有许多爸爸的——你也是个爸爸！”

顾顺：“……”

李懂：“……”

冬冬不无自豪地掰起手指算：“一二三……四……五……五个！我有五个爸爸！加你，就是六个！”

李懂顾顺相顾无言，但他二人何其聪明，下一刻又都能猜到些许端倪：

小朋友在影棚里身经百战，拍过不少小情景小广告，否则当初导演组也不会如此自信地直接把他带去。然后，顺理成章的是，每拍一部家庭小品，每次有人饰演他的爸爸，小朋友便会认定那就是他的爸爸。时间一长，拍得多了，“爸爸”也就多了。

这份猜想在下一分钟由冬冬妈亲口证实，果不其然。

而亲妈赶到时，指甲刚刚做了一半。

 

李懂把孩子交还给她，说：“小朋友到处乱跑太危险了。”

冬冬哭哭啼啼扑向妈妈。

顾顺抱臂在旁不讲话。

冬冬妈道歉，道谢，客套，最后不禁喃喃，冬冬运气好，运气真好。

李懂说：“有时候即便零点零一的概率，撞上了，就是百分之百。”

冬冬妈听懂了，连说：“是的是的，是我疏忽，这要是碰到什么人……或发生什么事……哎真的，哎，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太大意了！这次真的感谢李老师感谢顾老师，感谢感谢！”

李懂说：“不用谢我们，孩子太小了，到处乱跑还得家长费心看管。不过，冬冬特别值得表扬的一点：小家伙认人还是很准的……”

冬冬妈点头点头，就差热泪盈眶。

顾顺瞥李懂，见李懂冲他勾了勾唇，极细微的，外人看不出，但顾顺看得见。

——“小家伙认人还是很准的，知道只要拉着我就绝对没问题。”

顾顺在心里替李懂把后话补全了。

甚至一时很欣慰。

顾老师欣慰，是的，他的李老师终于“学坏”了，学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学会没那么谦虚的自我认可了，以前必然是干不来的。

 

与母子俩个道过别，互换了联系方式，真正交了朋友，李懂想着之前许诺给小“朋友”的礼物，必须要兑现。

顾顺把手臂搭他肩上，很随意地揽着人往回走，也不接那人刚才放路边的水果和酱油瓶子。

李懂手里拎着杂物，肩上扛着顾顺的半身重量，“步履维艰”。

 

“你好意思么，顾老师？”

“我为啥不好意思？”

“你看我负重这么多，非但不帮忙，还要帮倒忙。”

“我偏要，怎么着？”顾顺恶劣地在胳膊上蓄力，往李懂那边更重地压了压，压得他站立不稳，“都‘当爹’的人了，肩负多大的担子，心里没点数？”

顾顺强调“当爹”，调侃起来不把门。

李懂点点头：“父爱如山嘛，肩膀上扛座山……也是应该的。”

再扭头看顾顺吃瘪的模样，哈，自从找到制胜的法宝——其实就是三个字：“脸皮厚”——屡试不爽，百战不殆，屹立不倒，李懂初尝甜头便灵活运用以至于现在已经很少在与对方的对碰中失策居下风了。

所以他“脸皮厚”地反戈一击：“顾老师没当过爸爸自然不懂，要想明白也很简单，多向我取经就够了。”

顾顺用半是冰凉半是火烫的目光注视他，殊不知有种攻击堪比撩拨。

李懂却不怕死的凑近他的耳朵，温声吐息：

 

“……对了。教你，我不收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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