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蔺靖】先撩者贱（END）

蔺靖架空，一个脑洞。
一到写正文就忍不住开些乱七八糟的脑洞，这次一发完结，绝不像上回那样脑洞15万字。


先撩者贱

【第一夜】
蔺晨是在一次应酬上遇见萧景琰的。
燥夏的夜，蝉鸣虫叫，但金陵月豪包里的温度还是很宜人。
觥筹交错。
蔺晨的眼光从不在别人身上逗留，只有互相敬酒寒暄时才会用他晶亮的眸子扫一扫，介于高傲与谦逊的交界，分寸得当，诚意不多不少。
蔺晨带的办公室主任是个千杯不醉的中年小伙，中年小伙还带了杀手锏小嫂子小丫头两枚，都是公司专为外勤应酬招聘的人才。
萧景琰作为乙方代表自然是要被狠灌的，他这边也有狠角色两三位，因此临到酒足饭饱，甲方的小嫂子干倒了乙方的狠角色一号，乙方狠角色二三号又把甲方的办公室主任撂下台，而萧景琰自己——职务对等，萧副总自然是被蔺总狠杀千刀，红白交替，连带还搞了点洋的。
不外乎萧总过去碰杯，蔺总回敬，你来我往，都是微笑里带些虚情假意，皮笑肉不笑地喝个几轮，一口闷或是你随意。
总之最后蔺晨胃里边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
但眼看框架协议敲定，酒桌上借醉意把己方利益跟对方责任说开一大半，也算虐有所值。
席尽宴散，萧景琰维持前后一致的冷峭与端重离开包间，下盘也不见虚浮，蔺晨望着他的背影琢磨，嘿，这仿佛是个人才。

【第二夜】
三天后签署框架协议，红的公章黑的法人章戳上合同，甲方乙方合作达成。
自然少不了一顿狂饮，没办法，行业特性。
依然是萧副总带着他的杀手锏，蔺总带着他的中年小伙和娘子军。当然，还有相关兄弟单位的高层及法律顾问。
一大桌子十来人，菜品和服务费两万块。
酒，都是蔺晨的私藏，年份吓人，小丫头好奇偷拿手机在淘宝上扫，随便都是大五位数报价。
不算奢侈，但足够年轻人咋舌。
觥筹交错。
这次蔺晨没再与萧景琰隔一堆人对垒，而是挨着他一同坐了上席。
这下好了，更频繁地举杯碰杯，萧景琰除了喝酒根本无暇吃菜。
蔺晨没给他任何能把大鱼大肉蛋白质塞胃里去解酒的机会。
他从一开始就灌他。
谈不上什么坏心好心，行业规矩，喝，喝够喝大了才有交情，搭白才能算数。
蔺晨心想上次你千杯不倒带人干掉了我的千杯不醉。大家都挂了你还好得很，是我手软，这次我偏不信邪。
所以灌，但也没有红白黄混着灌。
他不想出人命。
宴散，总算欣慰地发现那人有些上头，眼神略微涣散，但思路依然很清晰，吐出的句子几无破绽。
萧景琰说，蔺总，下礼拜签担保合同五天内定金必须到位。
蔺晨说，萧总说什么外话，我们酒桌上只谈感情，不讲公事。
萧景琰说，嗯对，都是朋友，朋友好说话。
蔺晨说，就是嘛来来来，罚一杯！
萧景琰二话不说又一口闷到底。
蔺晨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终于瞧见萧景琰的下盘在飘了。但也无需别人搀扶。蔺晨问要不要找人送送你，萧景琰说不必了，我习惯请代驾。
一直保持良好的形象与稳健的步伐飘到酒店门口，转弯，停车场，代驾没来，他撑着车门单膝跪地，不，是单膝砸向水泥地面，然后“哇”地一声吐了个稀里哗啦。
蔺晨纳闷了，上次混着喝都没见这样，怎么今天……殊不知今天的量是上次几倍，而且人家几乎一口没咽粮。
到底是喝着喝着忘了形，想看他仰首豪饮尽杯中酒，想看他吞咽时喉结上下耸动，想把他的矜持与端重狠狠撕开，一睹醉忘没形的模样。
没什么坏心，就是想看，一颗顽心。
看到了，又有些不是滋味。
远远打招呼，你可以吗？要不让我的人送送你？
那人抬起眼睛，迷迷瞪瞪地摇摇头，说代驾快到了，我没事。
好吧。蔺晨耸耸肩，自己也昏头转向好不了他多少。
先走一步。

【第三夜】
正式合同签订之日，没看到萧景琰。
晚上应酬，也没看到他。
蔺晨觉得，这顿晚宴索然无味。
酒，也没有味道。
这晚蔺晨醉了，被没味道的酒搅得狂吐，拒绝下属嘘寒问暖，独自打车到协和医院上醒酒针。
一针扎下去，不够。
再来一针。
打了三瓶药，才勉强清醒些，呕吐也缓解。
护士皱眉说你都快酒精中毒了，喝太多要不得。
蔺晨想想今晚项目尘埃落定，大家其实没怎么闹腾，难不成他自己把自己灌这怂样？
绝逼冷笑话一枚。

【第四夜】
一个月后，项目启动。
两个月后，步上正轨。
半年后……诶诶，倒带倒带，让我们再回一个月后的某一夜。
这天甲乙双方又在一起吃饭。
还加入一个丙方，是个金主。
丙公司派三个高层，甲乙方包括蔺晨与萧景琰在内四个高层，再加几方业务部门负责人跟办公室陪吃陪喝，总共将近二十号人。
特大的包间和特别大的桌子。餐桌转盘缓缓一圈需得两分钟。
丙方高层酒量不凡，看谁顺眼逮谁猛灌。
猛灌一号是蔺晨，蔺晨无所谓，早跟协和医院预定好床位，有保障有健康有备无患，自然有酒胆有酒量虎虎生威。
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
一刻不停。
在蔺晨差不多要喝大的时候，萧景琰忽然冒头出来说，你们也忒不够意思了，怎么只跟他们喝，把我们公司放哪里？
丙方认可萧景琰的话，迅速调整并转移火力，萧景琰便成了猛灌二号。
蔺晨的办公室主任闷声发笑，这萧总真是个二愣子。
蔺晨也笑。
有趣有趣。
当晚蔺晨让协和预留的床位果然派上用场，蔺晨特别满意，觉得自己特有眼光跟先见之明。
小护士扎醒酒针的时候蔺晨说轻点轻点，一针见血啊。
小护士看他长得帅不跟他多计较，不然早冲他吼滚或者哪凉快哪呆着去。
扎完针护士交代只许侧卧不能平躺，以防呕吐物倒灌入气管，醉酒的人没有意识缺乏反射，那都是些要命的意外。
蔺晨连连点头说我知道知道了。
小护士露出一毛钱的微笑，不能更多，这已是她对夜扎醒酒针的醉鬼们至高规格的对待。
还不是因为长得帅？
蔺晨心想，是我帅，还是他帅？
他斜眼看侧躺在病床上、蹙着眉白着脸的人，心想，嗯，都挺帅。

【第五夜】
这一晚难得没饭局，但蔺晨接到一个电话，来自乙方的萧景琰。
蔺晨接起电话说萧总你好。
萧景琰说蔺总，昨天不好意思，吐你一身。
蔺晨说，没事。
萧景琰说，醒酒针挺管用的——我以前没打过，看来还是得靠点药力好的快，今天清早头不疼了整个人状态都挺好。
蔺晨说哦，这样啊。
萧景琰说，谢谢了。
蔺晨说，客气。
萧景琰要挂电话，蔺晨拖住他说，你……你吃了晚饭没？
萧景琰说，嗯你还没吃吗？快九点了，这么忙。
蔺晨说，吃过了，我随便问问。
萧景琰说，哦，好，那就这样，下次再请你喝酒，再见。
蔺晨说再见。
挂断电话，忽然觉得哪哪儿都有些空了吧唧。

【第六夜】
两个月后，甲乙丙三方再碰头，出于对项目的重视，领导们依然亲自上阵。
在这之前蔺总与萧总已互加了微信，时不时撩下——哦不，是聊下工作聊下项目进度聊下规划与安排，所以彼此间已不再是生人。
朋友谈不上，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是合作方。
不过也不能叫淡如水，更应该叫“烈如酒”。
酒桌上的一场场沉醉而已。
这天依然被丙方和上级单位猛灌，蔺晨与萧景琰各为其主，抢着出头，谁也不谦让谁。
火力分散，结果挺好，甲乙双方没人吐没人躺，反是财大气粗的丙方稀里哗啦倒一大片。
感情深，用情真嘛。这儿的人都信这套，没办法。
分别时蔺晨见萧景琰又在等代驾，说你咋不带个司机过来呢。
萧景琰说不习惯。
蔺晨说那找代驾就习惯？
萧景琰不说话。
蔺晨说别了，把代驾取消，我送你。
萧景琰还是不说话。
蔺晨走过去，借着点酒力扣他的手机。
萧景琰说，那好吧。
萧景琰把手机递给蔺晨。
蔺晨在神州代驾里删掉服务预约，还没操作完全，忽然有条微信消息弹跳出来，蔺晨一个不留神点进去，是广告，赶忙退出，忽然发现主界面有个叫“琅琊鸽鸽”的朋友位列联系人首位。而刚刚新鲜出炉的广告消息则紧随其后，排序在第二。
一秒钟想明白，这位“琅琊鸽鸽”被手机主人聊天置顶了。
而琅琊鸽鸽不是别个，正是蔺晨自己。
蔺晨不动声色地关掉微信，把手机递还回去。
萧景琰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还不是喝了酒，你怎么开车送我？
蔺晨说，谁说我要开车送？
萧景琰挠挠脑袋，不太清醒地说，不开车难不成骑车？也不对啊……
蔺晨说，走过去，陪你走回去。
萧景琰说，啊那我要走四十分钟。
蔺晨说，四十分钟算什么。
两人一边说一边沿着凌波路踱起步来。马路旁就是湖，空气非常好，难得在城市的天幕中还看得见悬着的几颗星星。
小风一吹，越走越慢，越走越上头。
四十分钟到了，没走到萧景琰的家，走到凯悦酒店广场门口。
萧景琰已经半挂在蔺晨身上，又快要不省人事。
蔺晨想了想，自己双腿也直打颤，无力！遂扶他去开了间房。
……（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七夜】
项目走上正轨，各方饭局频率锐减。
蔺晨也有好些天没见着乙方同仁了——每一个。
工作之余总是有些空虚，脑子飞转，然后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某天夜晚，在湖滨凯悦酒店，种种种种。
总之算是很开心，很愉悦的一个夜。
不仅自己，对方也是。
但白天分开后，两个人就谁也不理谁了，连平时常来常往的微信联络工作都不再有。
什么事都是双方秘书或业务部门乃至办公室负责人代劳，哪怕收发个邮件。
总之就是，吃完就走，睡完就扔？
……不对啊。
蔺晨琢磨，自己一向看人神准，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故。
再说自己被他置顶，那是代表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
审题错误。
蔺晨打算动一下脑筋。
他于午休时分给微信换了个新头像，心想只要你不取消置顶，我就不信你看不到。
果然，十分钟后，那人的消息来了——
不，不只消息，是电话。
蔺晨赶紧接，还没来得及唤一声“萧总”，那边急道：“蔺晨是你吗？是不是你啊？！”
蔺晨说：“啊……是我，是我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而松弛。
那边忽然劈头盖脸吼：“怎么回事你！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
蔺晨眨眨眼，那边似乎平复了一下，然后说：“哎，没事就行，挂了！”挂断前仍然忿忿，又补充一句，“真特么无聊！”
嘿嘿……是有点耿直哦，这么明显的玩笑也能信？不过也算正中下怀猜到他会有些反应，换别人都没这效果。所以蔺晨虽然被人骂了，但心里却是甜的。
差不多可以了，他想。
一条消息发过去：萧总，其实我的意思是最近很累，没空休息，生不如死。
很快有消息返来：累了就去休息，有什么值得抱怨。
蔺晨再回：也不是抱怨，就是抒发一下。
对方：那也别用这样的头像，让人费解，相当无语。
蔺晨：好，接受你的意见，我换掉就是。
对方半晌没动静。
蔺晨又发：睡了？
对方：没有。
蔺晨：干嘛呢？
对方：没干嘛。
蔺晨：你们三点上班啊下午？
对方：你有话直说。
蔺晨心一横：今晚有空吗？
对方：没有。
蔺晨：明天？
对方：没有。
蔺晨：那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对方又不做声了。
蔺晨忍不住拨个电话过去，响了四声那头才接。
蔺晨说：“萧总工作也安排得太紧凑了些。”
萧景琰说：“你聊什么聊？”
蔺晨说：“啊？我……这不是跟你聊吃饭的事么？”
“啪”，那边挂断。
蔺晨听耳畔嘟嘟嘟的忙音刚想啐一句妈的信号总是有问题，微信消息切入。
蔺晨点开一瞧——
萧景琰：你撩什么撩。
哦。
是“撩”，不是“聊”。
蔺晨摸摸下巴，既如此……也回一条过去：
没别的，就撩你。
对方没反应，半分钟后手机铃响。
“喂？”
“蔺晨，你知道有个词怎么说的吗？
“什么词？”
“先撩者贱，听过没有？”
蔺晨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正儿八经骂过，这下心里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然，也就持续一秒。
“哦，知道了。”到底剩点尊严，不至于莫名其妙被骂了还觍着脸哼唧。
“听懂了没？”
“我知道了。”蔺晨的声调低下去，虽然也没真的着恼，但那昂扬的兴致忽然就被一盆冷水浇熄了。当然不是全灭，剩下一点星星之火还能燎原。
过几天再说吧，这事儿急不得，再缓缓，大家都想清楚些。他暗自思忖。
“蔺晨？”萧景琰的声音。
“哦。你快抓紧时间午休吧，不打扰了。有空的话随时联系。”蔺晨说。
萧景琰沉默了一下，说：“好。”
通话挂断。
蔺晨一手撑着脑袋，可能最近还是不够忙……
微信提示音再响，蔺晨兴致缺缺地垂眼一扫，居然还是他。
那人说：先撩者见。
先撩者见？
先撩者见！
这……是“见”不是“贱”啊！
忽然来了精神头，赶紧编辑一个发过去：哦！有先有后排队呢是吧？那我自然是先撩的内个！今晚见！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发送出去又怕萧景琰没能领悟老地方是哪里，便再加一条：就湖边内个，咱们去吃自助，我请！
湖边内个根本不算两人的“老地方”，两个人也就在那儿睡了一夜，更没结伴吃过什么旋转观光厅自助餐。
不过蔺晨认为萧景琰一定懂。
所以这一夜来的很快，过得却慢。
见面时萧景琰一身清爽，蔺晨也不输三分。
两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年轻英俊，闪亮亮的耀眼。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凯悦临湖那间房就真的成了他们的，“老地方”。



—END—



番外

夜2:30
蔺晨搂着萧景琰睡得正香，忽然手机叮咚作响，一条微信闯进来。
消息来自被外派非洲的梅总监。
梅总监截了蔺晨今日午后更改的头像，在那张“此人已死”的黑体大字图片下回复：
有事也不给你烧纸。



—END—


顺便给写了一年七个月坑了一年三个月的正剧打个广告，咱又恢复更新了，摧过文等过文的老朋友就不at了怕打扰，望有缘还能再见——

擒贼先擒王 章二十九 桃花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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