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东凯】那个卖黄碟的，你等等！（END）

人设取自笑得前仰后合的靳三岁和深情盯着他哥看不够的凯四岁。
OOC，RP欠费与真人无关。
不喜勿入。
————


要说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陈谷子烂芝麻拿阳光下暴晒，也无法摇身变作上得正席的佳肴，但有人就想念旧，就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那好吧，回顾一下无妨。

那会儿千禧年出头王凯刚念大一，课业并不紧凑，闲暇之余常在校南门紧邻的电脑城里游荡。
电脑城除了卖硬件卖配件卖当时最流行的摩托罗拉诺基亚，还卖软件影视盗版碟。
卖黄碟的也混迹其间。

他在电脑城晃悠，二楼一遛卖碟摊子里一个小哥特别打眼。
怎么个打眼法？
一众乡村非主流、杀马特贵族当中，混迹着一名普通人，打扮普通正常，五官异常深刻。
定睛再一瞅，是长得好，看起来舒服，一张俊脸确实能够打开财路——至少在他这里可以。
因此择定小哥所在摊位，盘算着给刚装配的PC弄一张最新版的金山毒霸。
他走过去，说，你好，我买碟。
小哥眼皮都不抬的说，都在摊上，自选。
说话时小哥正攥着手机跟九宫格键盘死磕，不知道是不是发短信。
隔壁门面热情地撬墙脚拉客：同学脸熟啊，上次你来我家买过番茄花园装盘对吧？要不再看看最新电影电视热剧，64兆优盘大减价，128兆只要你八折！
他犹豫下，虽未挪开腿，腹诽还是少不了——对比邻居的积极热络从而实现多样经营，小哥确实也就只能卖卖碟了。

摊位左边是装机软件，右边是电视电影。
那会儿没普及蓝光，D9高清封顶。
然而盗版碟，谈什么D5D9，4块一张随便挑就是一摞，便宜。
他翻拣起心仪的毒霸3.0，又抽出两张好莱坞大片，《失落冒险岛》，《寒武纪森林》。
名字没听过的科幻片，猎奇，不错。
他递给小哥一张百元大钞。
小哥问几张碟？
他说三张碟。
小哥一边对付那条永远戳不完的短信一边在零钱袋里扒拉，最后找出九张十元的票子，递过去。
我没有块子钱，就这样吧。小哥说。
统共十二占两块钱便宜合适么，他迟疑着接或不接，小哥等得不耐烦，这才抬眼瞟了瞟他。
——几分钟以来，不，是漫漫人生路上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视。
……确认过眼神。

后来？
按道理本该没有“后来”。
确认过眼神，眸子深邃，漂亮的眼睛轩昂的眉。
小哥在一旁说算了没事快拿走吧。
他接过九十块的找零，心想以后再去光顾就好。
回到寝室，毒霸顺利安装启用，《失落冒险岛》与《寒武纪森林》也排上观影日程。
是夜阅片儿，当屏幕闪现一幕幕“动物世界”，赤白rou体交相辉映，纠缠，冲撞，放飞汹涌灵魂，进度条无论怎么拖都是满满干货……他才有些愣神。
《失落冒险岛》垮塌，《寒武纪森林》阵亡，从两个人到一群人，幕天席地上树下海，新鲜体位高难动作，果然是史前生物大展，森林深处好办事……
去他妈的好莱坞大片，妥妥骗人嘛不是！

买影碟错买成黄碟，说出去谁信？
跟室友也就认了，看呗，看看而已。
跟自己也过得去，挺好，不看白瞎。
跟那天的卖碟小哥，倒真想把他痛骂一顿。所以他认定没有“后来”，也不打算再去照顾生意。
可惜，人算总不如天算，没几天他竟又碰见卖碟小哥，只不过这回不是在校外电脑城，而是在院内图书馆。
八人位柳木大桌对坐，抬眼目光相撞，想躲都难。
他不得不马后炮地承认自己其实猜得蛮准，小哥怎么可能只卖黄碟，人家分明是大学生勤工俭学。
而且，居然还跟自己同院？瞧这扯淡的孽缘。
当日对话如下——
他：是你？
小哥：你是？
他内心OS没有印象更好，回应：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小哥：哦！
小哥一边哦一边微微笑，眯了眼弯成月牙的笑，俏皮嘴角拉伸成个“一”字的笑，全不似那天爱搭不理魂游天外模样的笑。
他被这笑容感染——恐怕任何人都难不为所动，所以他说：嗯……你好。
小哥笑眯眯的：你好。
他：之前很少在这里看见你啊？
小哥：之前你在这里见过我啊？
他：……没见过。
小哥：这就对了，我今天第一次来。
他（惊讶）：你不是艺术学院的？
小哥：我是啊，不是艺术学院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内心OS差点以为情节反转。
刚想问小哥哪个系别哪年级，有人咋咋唬唬过来喊，小哥立刻把桌上书本一股脑儿全扫进背包，再冲他挥挥手说拜拜。
小哥起身，个子挺高，身材也好，气质更佳。他甚至以为他念的舞蹈系。
小哥走远，他看见小哥座下的地板躺着一页纸。
捡起那页纸，密密麻麻写满画满，不便细察，拔腿就往外追。
那天的图书馆很热闹。

“诶你东西掉了！”
“前面的等一下……”
“喂，同学！”
缺乏明确指向的祈使无效。
情急之中，他大声喊：
“——那个卖黄碟的，你等等！”

…………

所以很多年后提起这事，有人还会笑得前仰后合。
他不解，说东哥，明明是我让你当众难堪，你怎么还这样乐不可支。
靳东说难堪？不会啊，你不知那天你喊完话，空气爆炸，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你，我才会跟着发觉异常，否则……
他抢问，否则怎样，我们……就没有然后了？
靳东握着他的肩膀说，否则我就拿不到那张纸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给小短剧做的分镜……
他撇嘴，什么啊。
靳东看他“失望”的样子，又弯成月牙眉眼一字笑。
他回视靳东的笑，依稀回到当年。

“——那个卖黄碟的，你等等！”
话一旦脱出口，刹都刹不住。
等他反应过来硬是迟了。半秒定格，人群爆出一阵哄笑。
本已不见踪影的小哥，因为周遭的停滞，挺拔身姿又逐渐清晰起来。
小哥转身，返回。
小哥走到他面前，说刚刚是你在叫我吗？
他支支吾吾回答，是的，啊，不是！
小哥的视线移到他指间，说咦，我草稿怎么丢了，多谢你了。
他递过去松开手，划一个好看的弧线搔搔脑袋，没来由的有些不好意思。
旁人只见卖黄碟的与买黄碟的在图书馆一角尬聊，他却在暗骂自己愚蠢。
果然，小哥说，我在电脑城B区2-22摊卖碟子是不错，但我可没卖过黄碟，你不要瞎讲。
他说，不对吧，明明就……
他发现小哥玩味地盯着他。
……

多年来提及此事，靳东总说，我哪知道你人品爆发抽的是俩‘动物世界’？
王凯总说，你卖没卖黄碟心里没点A数？
靳东说，没啊！我就进的普通热剧，哪知批发商挂羊头卖狗肉。
王凯说，这属于客户福利。应该庆幸。
靳东摇摇头，这属于盗版事故。不走心，差评。
王凯说，盗版碟什么时候走过心？
靳东说，版权意识薄弱期，已经自省过了。况且那时你不也还买？
王凯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还卖呢？
靳东又笑，前仰后合地哈哈哈哈，王凯看他笑，听他笑，感受他笑，每每都会觉得如沐春风。
就喜欢他这点，性情中人。

时光飞逝，十几年后两人聚少离多，回顾往事，还是觉得有趣。
当初摆摊卖碟也是“迫于生计”，他偏爱在校外租房，房间大租金高，生活费多半进奉给房东，只好在百忙中勤工俭学。
图书馆喊话两人算不打不相识，王凯便常常去光顾靳东的摊位，充当的也都是类似“验黄师”之职。
每张碟他都替他先过目，确保没有差错，这才盖章上架。
量大，一个人扫不完，就会挪地儿到靳东的出租屋继续。
两个人一起排查一起验货，百十来张碟片里，总有那么一张两张浑水摸鱼。
昏昏的灯光下，愣愣盯着屏幕上白花花的躯体交流碰撞，难保不会想做点别的。
等意识到自己已被蛊惑到跟对方现实上演些“别的”什么，命运齿轮精准卡位。该来的总会来。
情动难耐，世事莫测。

王凯说，这段回忆过多少次了，嫌不嫌烦？
靳东说，就觉得你特别可爱，怎么会烦。
王凯说，那会儿，我说最早那会儿，你在摊子上发什么短信？
靳东说，短信？哦，吵架，在为短剧分镜跟组员辩得不可开交。
王凯说，怪不得没空理我。
靳东说，怪我，你走了我才反应到这不是我一直缺位的男主角么？
王凯说，啊？

漂亮的眼睛轩昂的眉，怎么可能只是买家对卖家单方的印象。
靳东抬起眼，同小青年第一次对视，对方漂亮的眼睛跟小鹿斑比似的又圆又亮，整个人却英气勃勃，眉展颜开，给人感觉特别精神，过目难忘。
浑浑噩噩放他走了，才拍脑壳子想起，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人已消失转角处。

王凯说，所以？
靳东盯着他贼亮的眼睛，说我那时刚刚摆摊没啥客户，旁边老抢我生意的大哥好心告诉我你貌似总在二楼转悠，有回拿学生证问他换折扣卡，他看见证件上印着XX大学艺术学院零一级。
真相呼之欲出。
靳东没给机会他发问，自顾自地说，既然同校同院天赐良缘，所以就那样了，即便很少光顾图书馆，但为了会会你，我就去蹲个点，结果没两次还真能教我碰上。
王凯惊讶，什么？
靳东说，坐你对桌，如愿看到书封上的姓名……行了，够了，来日方长。
王凯：……
靳东又露出招牌的一字笑，且越笑越开越兴奋，最终乐得不能自已。
王凯说，敢情那一次偶遇，不是什么“孽缘”。
靳东说，生活哪有那么些巧合，小电影看多了不好。
王凯说，可是，你也没让我扮上一角半角的，还男主角？
靳东说，后来不是路子走偏了吗……我可不愿把你上交给集体，更不愿被人指责公器私用。
王凯瞧他一脸得瑟，吐槽，什么鬼。
他一边喷他，一边不加掩饰地端详他。
这个人真好看呐，怎么都看不够。

当时有同伴来催晚课，卖碟师哥那30%青涩凉拌的羞涩加70%阶段得逞发酵出的满足构建了他立刻离席跑路的现实。
也让买碟师弟有了当众揭他老底的机会。
世事就是，该来的总会来，有缘的终会见。
不在一起的日子回顾那些青葱岁月，温故知新，就足以支撑到团聚一刻。
靳东边帮王凯收拾行李边问，你这次去多久？
王凯说，两个月吧，我回来时你应该还没到。
靳东盘算一下自己的归期，差不多。
王凯说，抽空来探个班？
靳东说，制造点机会我看可以。
王凯说，别空手。
靳东说，那你想要什么？
王凯说，我要你……
靳东说简单。
王凯说哥你让我说完行不？
靳东说，行，行，你说。
王凯清清嗓子，说你给我弄两张动物世界的碟，人演的那种。
靳东斜眼睨他，三十多岁的熟男又不是没有X生活，怎么还跟少年人似的。
王凯笑起来，心里有个秘密，大概永远也不会讲。

……那天晚上，他忿忿看完两张黄碟，身体机能被极大调动，年轻，燥热，一整夜春梦不休。
除了自己，办事儿对象的脸也特别清晰。
醒后他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但命运垂青，没多久那梦想就照进现实。
他拥着他熟睡的师哥在耳边说，以后你不在身边就给我来两张碟，我的梦境始终有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