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楼】保镖(三十一)治疗
提示:架空/无差
(三十一)治疗
争吵持续,郭骑云把阿诚拖离“战区”。
“误伤到就不好了。”
见阿诚眉峰紧蹙,郭骑云又指指那两个人:“……是病,得治。”
阿诚下意识“嗯?”一声。
郭骑云叹息着注视他,以往虽没太久接触,但仅有几次交会,明诚少校可不是黑口黑面不苟言笑的款型,相反,他其实半点不乏幽默感。那会儿甚至觉得明台如此难搞,弄不好一半都跟他学的。
然而现在……
郭骑云心情复杂,说不上算不算同情。
恰好有身着白褂的中年男子走进室内,郭骑云站定敬礼。
明楼与王天风也停止争吵。
“苏院长。”
“明长官。王长官。”
被称为院长的男性微微颔首,视线再顺着王天风的指引落到阿诚身上。
忽而,王天风又睨向明楼,上下打量,似要开口。
明楼神貌松弛,眸光警告。
王天风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一点讥诮自然逃不过明楼的双眼,但好在终是没有多嘴,未曾对来人透露他隐秘的伤情。
“苏院长,明诚就交给你了。”
王天风话音未落,阿诚一瞬震惊。
他转向明楼:“先生……”
明楼说:“阿诚,苏院长或许可以帮你。”
中年男子走向阿诚,没有寒暄,直言:“明诚少校,请跟我来。”
阿诚迟疑着,跟随他,走过拐角仍本能地转过身,以面向明楼的姿势寻求最后一丝肯定。
明楼也凝视他,无声地传达某种讯息。
一切都落在王天风眼里,他以旁观者角度审视明楼与明诚间细微的交流,有些答案昭然若揭,比三年前更为肯定。
另一个封闭且独立的场所,男子请阿诚入座,阿诚伸手抚触身前奇怪的仪器,肌肉绷的很紧。
男子说:“请放松少校,这里绝对安全。”
阿诚说:“对不起,我不认识您。”他还想说我也不记得什么少校,不认识什么长官,在外界,他只是新正的明总……却听男子又说:“我叫苏平,他们称我院长,你叫我医生就好。”
阿诚立刻问:“苏医生,这是明先生的安排?或是他与王先生共同的决定?”
苏平说:“具体情况我不便透露,你只需记住,现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大夫。”
说完他拿出一摞记录,用右手边的探头扫描。
阿诚在轻微的嗡鸣声中感受不安。
短暂的沉默,苏平再度开口。
“明诚少校,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希望你能知无不言。”
阿诚想起明楼必然就在这房间外、或者随便哪堵墙壁背后,又反省自己的警惕太过多余。
“好的。我尽量。”
“我的提问可能让你感到不适,但请别介意,这只是治疗的一种方式。”
阿诚点点头。
“那么,”苏平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深邃无波、黯淡无光,有如极寒地带凝固不破的冰原,“你还记得失明前的事情吗?”
阿诚摇摇头,说:“我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没有印象。”
“以前的人呢,可曾记得谁?”
“不,连明先生也不记得。”
“很好。”苏平摁下左边的按钮,“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更复杂,但你的坦率让我非常欣慰。”
阿诚垂下眼,如果这是明楼对他的期许,他就没什么需要隐瞒。
“有没有突然闪现疑似回忆场景的情形,譬如……”苏平试图描述,却被阿诚抢白——
“有。”他重重点头,“有的,医生。”
苏平忙说:“好的,请描述当时的情景与环境。”
阿诚回顾在莫问岛“中弹”后的一幕,剧痛下产生的特殊体验,叫嚷的女人,啜泣的孩子,以及骑单车的青年与后座上无忧的少年。
他看见明楼在他脸颊划过的泥迹,率真的笑意与阳光和暖的甘甜。
检查室隔壁,明楼与王天风对坐桌案两侧。
“梁仲春的死讯很快就将人尽皆知,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阿诚在按摩室处理掉的政客,是梁仲春的对头,这件事,终会指向他二者间的仇杀。”
“不,”王天风摇摇头,“我对粗浅的伎俩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下一步,在你达到目的之后的‘下一步’。”
明楼端起茶盏,不咸不淡地说:“该干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王天风冷冷道:“别忘了,你的行动只不过拔除了一颗生锈的钉子、一个始作俑者,顶多算一举幼稚的‘替天行道’——但,实则并未动摇第十一区的根基,你要如何把它摧毁,如何把那座地狱彻底摧毁?你根本,什么都没做。”
明楼沉声说:“所以你让明台进入永无乡,在那里,已经解决了不少叛徒?”
王天风哼道:“我始终比你的效率高。”
“你错了。”明楼强忍胸臆怒火,“你让明台冒险,看似聪明实则蠢笨,蠢笨透顶。一旦他被系统察觉,他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也会随之暴露,增加不必要的牺牲——当然,你死不足惜。”
“呵……”王天风抬了抬眉,“你的妄议,恕我无法苟同。”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
“那你又有什么进益?”
开门声有效地搅乱即将爆燃的空气。
郭骑云身后站着他们口中的院长。
“怎样?”明楼起身,眼底那些影影绰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以言表的迫切。
“不太好。”苏平摇摇头。
明楼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壁之隔就是阿诚,他的医生对他说,不太好。
明楼走进检查室,见阿诚精赤着上身侧躺在不知名的仪器上,或许感受到骤然侵入的熟悉气息,阿诚睁开眼。
睁眼亦是茫然。
明楼却有些恍惚。
时光倒转,气漩穿梭,他仿佛看到两年前的自己。
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明诚,在疯狂与清醒间竭力保持最后一线理智。
他对那些医生说,明诚不能死,绝不可以死!
医生忌惮他,连连保证必将全力挽救伤患的生命。
大功率器官型次声冲击令明诚的五脏六腑产生强烈共振,血管爆裂内器损伤,经络摧折奄奄一息。而明楼的针剂在最后一刻起到近乎神迹的效用,明诚竟然没有断气,他挺过层层关卡,经历数小时手术,最终得以活着感受翌日初升的太阳。
九死一生。
只是他再也看不见,记不起。
便是这般赤luo着,供给药物与氧气的软管缠满他的身体,还有上腹的那道三寸长疤——明楼叫医生切开他的胃壁,取出那枚来自汪曼春的、几乎用他性命换回的芯片。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明楼脱力地跪倒在明诚床前。
……
“他的记忆……”苏平开口。
明楼摆摆手,径直走向阿诚。
“虽然丢失殆尽,但也并非全无找回的可能。”苏平在他身后接续。
明楼停下脚步,问:“眼睛呢?”
“次声冲击导致的损害,基本难以复原。”
阿诚听到了,苏医生没有回避,方才做检查时悬浮的心此刻一坠到底,又逐渐向上爬升。
没什么的。
更糟糕的路都已跋涉过去,现在他拥有明楼就像是拥有全世界,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呢。
明楼握住阿诚的手,说:“没事,我们一步一步来。苏院长说难以复原,并不是说无法恢复。”
王天风站在门口漠然地看这一幕,苏平转身,与王天风交换一记眼光。
体格评估报告很快呈上。
仪器测算出阿诚的身体质素尚可,肌肉收缩所发挥的MVC非常理想,尤其是双臂,这与他近年来从事推拿技师的工作不无关联。
王天风说:“你瞧,眼睛虽看不见,但身体其他机能有所增强,因此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明楼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抚’?”
王天风说:“我的部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无需上级的安抚。”
明楼冷冷看他,王天风又笑:“当然,我知道,你的弟弟毕竟不同。”
明楼闭眼,再睁开,把对方恶意撩拨出的负面情绪强压入腑。
苏平为阿诚拆掉手腕脚腕上的连线,移除胸口和大臂上的若干触头。
“这就好了,明诚少校。”
阿诚得令起身,坐姿端正,脊背笔直,他默默穿上衬衣,从上往下闭合纽扣。
苏平说:“治疗方案会在两小时内形成。”
阿诚说:“麻烦您了。”
苏平说:“明诚少校为情报局、为联盟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对你的治疗与补偿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不是在各项战损犹存的情况下还能顺利通过机能评估,如果不是他们对他还有所求,那么所有“应该”、“理所当然”的治疗或补偿都将变得虚无缥缈、不可兑现——毕竟治疗风险与极高的成本摆在明面,没有人愿意打赌,没人愿意用高昂的代价去冒险,因这代价换来的或许只是顶端资源的浪费。
这是不成文的规则更是原则,如果阿诚还有记忆,作为明诚,他应该充分理解并接受,当初对联盟起誓的誓词言犹在耳,他们中的任何一员都会以身作则,明楼与王天风也不例外。
—TBC—
作者插花:抽空把后文大纲拟好,这样就可以保证更新速度,实在不忍再拖拉。不由感叹,真的是,自己做的设定,跪着也要吃完;脑洞一时爽,填坑路茫茫……逻辑上尽量不出太大纰漏,人物也尽量斟酌,不敢过于放飞,即便狗血也必须对得住这两个多么好的人哪。
继续与《擒贼》混更,两篇文都走进后半程关键,常常觉得自己精分,精分着也就习惯了……
胡言乱语结束,谢谢各位听我讲述,听我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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