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五十九 验伤

章五十九 验伤

 

流云催暮,天光转暗。

三人对付以车轮战术持续滋扰的敌人,依然把握十足。但体力渐渐不耐,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月影浮动,对手进攻亦趋稀松,当偕影带着残红刺入最后一名偷袭者的胸膛,周遭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跳脱谩骂,亦再无兵器拼斗之声。

飞流懵懂地四下张望,似是奇怪为何打着打着竟不见了人影。

萧景琰与蔺晨对视,彼此都心知肚明。

夜黑风高,此时硬拼更难占优势,不如暂先止息,山道布局,守株待兔——敌手必有此类算计。

蔺晨环顾一圈,笑道:“咱们也找个落脚处歇着吧。”

萧景琰点点头:“若往林中去,定然处处埋伏,倒不如……”

三个人同时看向云鹤山庄的残壁断墙。

那岭间豪宅的废墟在夜色中更显幽黯,深不可测。

即便如此,飞流立时头也不回地朝废墟深处跑去,他还心系着他的小蝴蝶,可谓心心念念。

蔺晨勾起的唇线放不下来,弯腰摸找扇子左摸右找,才想起那绘翠描金的玩意儿已经彻底报废。

萧景琰替他把一缕掉到前面的长发捋到肩后。

忍不住又在他背上抚了抚,道:“……你受伤了。”

蔺晨抬头,这才放平了嘴角,言语中仍透着笑意:“景琰啊,好眼力。”

萧景琰蹙起眉:“我就知道!”

蔺晨凑近,嗅着他身上来自别人的血腥味,缓声道:“不必担扰,不过是陈年——”

“陈年老酒也该拿出来晾晾。”萧景琰不客气地攥住他的胳膊,“走,随我去偏院验伤。”

偏院已不能叫偏院,无非就剩几截断墙,几块木板,勉强合围。

萧景琰寻了处净地迫蔺晨坐下,五指刚触到那领口,就被人捉了攥在掌中。

蔺晨靠过来,低低地道:“景琰也好兴致。”

萧景琰满脑子都是担忧,一点也不想与他调笑,沉声道:“毫无兴致。”

“真的吗?”蔺晨盯着他的眸子。

月色中,青年的眼睛可真好看,像是寒潭深邃,或是曜石冷峻。不,其实更似天河中的星辰,璨璨生辉,闪闪发亮。

蔺晨只觉自己快要陷入这样一双眼眸中,不知不觉,就凑得很近,近到不能再近。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从来都携着这样的心情,无视顶针婆婆的警诫,放任自己的念想,游戏此间,恣意妄为。

萧景琰一把抓紧他的手,颤声道:“不可。”

说与蔺晨,更说与自己。

蔺晨盯他看了半晌,然后,难得听劝地退开一点距离。

“好。”

不待萧景琰出手,自动自发地将外袍扯落。

一袭鱼白云纹锦袍,到萧景琰见他时的“绛梅映雪”,再到此时,几近一身红裳。

别人的血,这是蔺晨的答案。

但萧景琰绝不尽信。

中衣也是团团殷紫,再打开,里衣红痕醒目。

蔺晨不再动作,而是看着萧景琰的眼睛说:“手刃数众,若要自己毫发无损,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办到。”

萧景琰不应,只一味凝视他,一瞬不离,深深深深地看着他。

蔺晨扁扁嘴道:“……那好吧。”

里衣落尽,长发轻覆背脊,似掩非掩。反倒是格外大方地亮出那片胸腹肩胛,除了存在已久的一道长疤横亘,蜜色肌理在月色下……萧景琰不敢多看,实则也是一眼尽知,此间未添新伤。

蔺晨好整以暇地观赏他的神色,品味他的闪躲。

萧景琰轻咳道:“转过去,让我瞧瞧背后。”

蔺晨不动。

萧景琰道:“转身。”

蔺晨依然不动,目光缓缓在青年的眉梢眼角处梭巡。心内不由一再感慨,他真好看……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就动了,不过,“动”的并非自己,而是对方。

他伸手一把抽出青年头上的木簪。

银冠掉落,青丝逸散,如那日在断崖潭底,碧波清澄,藻植丰茂,五颜六色的游鱼悠闲嬉戏……那人头顶玉簪脱落,乌黑长发倾泻而下,随水浮动。一转身,他也瞥见他,两人的视线在盈盈波光里相接,竟是谁也不舍先行抽离。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青年。

及腰的青丝漫洒,月白的衣袍飘逸,衬得那刀刻斧凿般的英气面孔上,鼻唇眉目皆透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潋滟与柔和。

当勇武坚毅的身躯沾染了别样的风致,蔺晨不知该怎样形容,只觉他隽美得惊人。

便看呆了,殊不知自己也成对方眼中景致,两两相望,竟忘了时间,忘了何去何从。

及至此刻,蔺晨拆开青年的束缚,长发在眼前洒落,对方却没有抗拒。

无论是彼时水下的月白衣衫亦或此间月下的佛青锦袍,都教蔺晨如痴如醉,难舍难离。

他一把拥住萧景琰,让那人将下颌搁到自己肩上。

“有你在,我又怎会有事。”他喃喃道。

“什么?”萧景琰讷讷。

他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我说,现在我有了你,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受伤,怎么舍得随便就死。”

“……”萧景琰无言。但这个角度,他一垂眸就能看全蔺晨的后背。

他便将那长发拨开,缓缓地,一点点地拨开。

随着青丝被推向一侧,背脊的伤处便一厘一厘,显山露水。

萧景琰的心则一寸一寸,一沉到底。

 

“这……”他已不知如何开口。

“哎哎,没事。”蔺晨拥着他,实则逐渐把自己半挂在他那边,借力撑起感觉愈发沉重的身体。

伤处不多,但有一道深可见骨,离那脊梁只差半寸。

萧景琰怔怔看着,一时思绪混乱,呼吸也变得急促非常。

是,心疼。更是,恼怒。

恼的是此人明明伤重还着意隐瞒,与敌手胶着近战毫不吝惜自身伤情。

怒的是,何人出招如此厉辣,连蔺晨这样的高手都难以避忌。

蔺晨依旧靠在他肩上,似是猜中他心事,又哂道:“我杀他们数人,他们伤我一剑,怎么看我都赚多了不是。”

萧景琰扶起蔺晨,将他拉开一点距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可以杀尽你想杀的任何人,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

这并非戏言,更非托大之辞。

蔺晨明白,只要他想,只要他愿。

“景琰……”

“多说无益,眼下你需尽速料理伤处,再耽搁不得。”

一边说,他一边将蔺晨的长发用自己的簪子随意挽起,然后命他转身。

蔺晨却不知想起什么,又道:“有一事,还需请你代劳。”

“何事?”萧景琰问。

蔺晨道:“扇子。”

萧景琰蹙眉,不解。

蔺晨轻笑解惑:“我扇子没了,我想让你,亲手替我再画一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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