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八 照殿红的酒

[竭力控制着节奏,内心其实在疯狂咆哮:快点喝,快点醉,快点醉!…嘿嘿嘿……]

章八 照殿红的酒

 

蔺晨轻车熟路迈过厅堂,穿过院子,来到茶社最深处的一间小室。

小室正中摆一张八仙桌,四周各一个条凳,桌上三副碗筷合围着一盘花菇牛柳、一钵八宝野鸭、一碗福字瓜烧里脊、一盘金钱鱼肚以及一大盆挂炉山鸡汤。

都还在冒热气。

蔺晨招呼萧景琰落座,后者眼里明显悬了一丝疑问,但仍不置二话地坐了。

飞流也扑到旁边一张凳子上,伸脖子看看菜肴,苦了脸刚欲说什么,一大盒如意豆沙糕便被捧到他跟前。

“你的!”伙计小伍乐呵呵道。

飞流立马换一副大大的笑脸,高高兴兴拣甜食吃。

蔺晨也满意得很,塞一双筷子给萧景琰,再给自己挟了块鱼肚,边吃边对准备掩门的伙计说:“……小伍,你胖了!”

伙计一愣,搔搔脑袋尴尬道:“爷您这话说的……”

“我错了么?”蔺晨嘴里嚼肉含糊不清。

小伍踌躇道:“还……还不都因为您嘛。”

“我?”蔺晨见萧景琰对满桌的食物兴趣缺缺,只握箸静坐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才回头对伙计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你了?”

小伍半只脚踏出门,进不是退不是,只好卡原地回道:“蔺公子,自从接到您要来金陵的消息,咱可是每天每顿都这样备着候着,唯恐您来了没尝到老谭的手艺。”

“哦,”蔺晨给飞流碗里挟了一筷子牛柳,反向用箸柄敲敲他脑袋,“吃这个先!”再回身接过话头道,“如此说来这几日你们等不着我,全都自产自销咯?”

“嘿嘿,”小伍挠挠脖子,“不能浪费嘛……可是咱也吃不消啊,每餐都大鱼大肉哪能受……”

“行了行了!”蔺晨差点绷不住,扬扬手,拧腰坐正继续朵颐,伙计见总算应付完这位神仙便赶紧拎脚出了门。

房门一掩,屋里又剩三个人。

蔺晨大口吃着,飞流认真嚼着,萧景琰坐着,不动。

蔺晨说:“都快申时了,你饿不饿?”

萧景琰放下筷子,摇摇头。

蔺晨想了想:“也对,今日我从清早开始折腾,到现在才是第一顿。你们不能跟我比。”说着又一筷子红澄澄的里脊肉。

萧景琰道:“刚才那伤患是钦松堂的人?”

蔺晨迅速跟上他的思量:“……嗯,没错,都是礼部安排的居所。”

死也要给抬回去的,自然是正住那儿,而正住那儿的,除了钦松堂还有谁。

“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么?”萧景琰盯着眼前汩汩冒热气的鸡汤,缓缓道。

“有啊。”蔺晨接得飞快,“当然有。晚上与你说。”

见对方蹙了眉,蔺晨喝口汤,满足地叹息一声,施施然解释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飞流吃完豆沙糕便撑实了肚子,正餐吃不下,碗里还剩大半拉牛柳,一双眼滴溜溜在蔺晨脸上扫,带着点畏惧兼挑衅。

蔺晨不睬他,其实自己也相当饱了,鸡鸭鱼肉红红白白,再好吃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他不想拂了老谭好意。

“小伍儿!”他扬嗓招呼一声。

伙计闻言颠颠地跑进来,掌心捧了一坛酒。飞流一瞧那酒,脸色一白,登时跳将起来向门口冲,差点跟对行的人撞个满怀。伙计脚跟一错险险避开,同时改捧为抱把小酒坛护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见飞流掠远了,这才转身将它小心地搁置于桌上。

“您二位请。”小伍躬了躬身,笑眯眯地再次退下。

一切都落在萧景琰眼里,片刻后他淡淡道:“不想这小小茶社竟连酒也有卖。”

“那可不是,”蔺晨得意道,“平日里不供,我来才有的喝。”

“什么酒令飞流那般慌张?”

“慌张?”蔺晨摇头,“我看未必。”

“那就是害怕了。”萧景琰笃定地道,“什么东西,会令他如此畏惧?”

蔺晨想了想,道:“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不必。”

蔺晨不再开口,只把酒坛捧了一手细细琢磨,好像捧在指间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你知道么,”蔺晨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飞流的病就快好了。”

 

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一直萦绕在萧景琰耳际,从“吃”完令他无语置评的大餐,到蔺晨抹了油嘴抓了飞流又从伙计手里牵来三匹骏马,直到此刻一行三人并骑在去向漕运渡口的路途上。

云洲。蔺晨说我们去云洲。

萧景琰在脑中绘了地图,如果理论位置没记错的话,云洲跟廊州根本在地图的两端,一东一西,毫无关联。

蔺晨仿佛猜到他的想法,拨转马头凑到近前:“我知道你想去看看江左盟……但是咱们必须先去趟云洲,受人所托,时间紧迫。”

萧景琰道:“钦松堂?”

蔺晨道:“没错。”

他一挽缰绳减慢速度,抬眼远目渐渐黯淡的天色,柳培元混着血沫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这次云洲一游,怕是非去不可了。

 

待得到了大渡口,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丁牵走马匹,低眉顺眼,手迅腿捷,不多一语,外人看来只当是下人同蔺晨这纨绔公子哥儿打个照面。萧景琰心知肚明琅琊阁在金陵处处暗桩,却不查竟这般讯息灵通秩序井然。

上了船飞流吵着要钓江鱼,蔺晨没有折扇不好敲他脑袋,便在角落里捡拾一把光秃秃的竹竿让他去试试愿者上钩。飞流哪里懂,接了竹竿就高高兴兴跑上甲板盘腿坐定“垂钓”,蔺晨看他快乐的背影,一瞬又觉得好像这小孩最近不进反退,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哎,又笨了……”

暮色已尽,萧景琰顺着蔺晨的视线望过去,飞流瘦而不弱的轮廓在晦暗未明的天色里显得尤为孤单,江风起,鸥鹭鸣,他静静等待不可能上钩的鱼儿扑进他的怀抱,宝蓝缎带伴随那一束乌发被江风吹起,飘扬,再无声地融入渐凉的月色中。

 

“就这么让他待在上面?”

“不然怎样?”

萧景琰没有接话,他只是想起庭生,对飞流动了些隐恻。

不过这份心思很快便被其他想法替代了。

他看见蔺晨在卸那坛从茶社带走携行一路的酒的封泥。

那是一坛照殿红,封泥甫一拍开他便嗅到那种专属于陈年佛桑果蜜酝酿的独特香气。

他还没想通蔺晨要干什么,旅程刚刚起航,那人新伤未愈,前途未卜,没有任何值得浮一大白的理由。

船舱屋棚里很快便酒香弥漫,蔺晨从旁摸出两枚酒碗放在案几上,将醇液缓缓倾倒进去,澄澈酒汁漫过碗沿随着舟行轻轻地晃荡。

蔺晨做完这些,又从袖袋里摸出个两寸见方的纸囊,小心地展开,只见一篷黄色粉末被包裹其间。他瞟了一眼萧景琰,随即垂目将粉末全数洒入其中一只酒碗。明黄迅速与照殿红融合交错,很快便消失无踪。

萧景琰一面旁观一面飞速地思考,渐渐的,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蔺晨的意图。

“这一碗,是飞流喝的。”他指着刚刚做过手脚的酒碗道。

蔺晨笑笑,不置可否。

“这一碗,是你的。”萧景琰示意另一枚。

蔺晨叹口气:“没法子,爷这辈子好像欠他,非还不可了。”

萧景琰也勾了勾唇,似乎被这并不好笑的笑话给逗了一乐。

“直接告诉他,让他听话服了,岂不更好?”

“他要是肯,我也不必如此麻烦。”

“所以你就同他打赌?”

“是啊,他始终会输,我也从来赢不了。”

“你一口他一口,这哪门子赌酒,分明是拼酒。”萧景琰冷笑。

“赌也好拼也罢,能唬他吃药就行。”

萧景琰沉吟片刻,道:“一定要今晚么?”

没出口的话是,你内伤未愈,此时绝不宜推杯换盏,何况还是照殿红。

蔺晨却回答:“一刻也不得耽搁。”

萧景琰点点头:“那好,我来与他喝。”

“你?”蔺晨眸色一闪,“你不怕这江风吹拂,兼之船行颠簸,到时醉了可难受的很。”

“你不识我酒量,正好可以借机瞧瞧。”

照殿红温厚绵长却极易上头,萧景琰又岂会不知?但他还是做了这般简单决定,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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