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十三 与尔共骑

[数章写来,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算是吧!]

章十三 与尔共骑

 

萧景琰走近那匹黑马,轻轻抚摩它的鬃毛。

五指间光滑柔软如锦缎,指腹下热血蓬勃满生机。

“走么?”萧景琰问。

“走啊!”蔺晨答。

萧景琰率先飞身上马,坐定后长臂一伸:“蔺公子,请!”

蔺晨向来不喜拂人好意,于是爽快地搭上他的手,借力一跃纵上马背。“你可坐好了!”他双臂环过萧景琰与他一同揽缰,仰头打一声呼哨,足下稍一磕马镫,那马儿便泼开四蹄向前奔驰而去。

 

白露至,秋意起,挟裹着沙尘的朔风微带着凉,蔺晨却觉得浑身都是燥热。他前胸贴着萧景琰的后背,年轻身体散发的热度隔着薄薄几层衣料传递过来,那人是暖的,他也是暖的。

两个时辰后抵达黔城,风干物燥之际刚好路过一个茶摊儿,飞流拨转马头迎面拦下蔺萧二人,手一指露天摆放的几张桌椅,说什么都不肯再走。

萧景琰同样渴了,见蔺晨也毫无反对的意思,便对飞流道:“好,我们就在这里歇脚。”

拴了马,三人拼一张桌子,点一壶毛尖,外加炸花生和红豆糕各一碟。蔺晨本想再多叫些花样祭牙,奈何着实简陋,可选的吃食种类极少,饶是金山银山也难买一乐。

萧景琰却道:“我觉得足够。”

蔺晨心说哪有什么足够,只是你有心事不强求罢了,面上却笑笑道:“那便好。”

一盘红豆糕自然全归了飞流,蔺晨与萧景琰分食那碟炸花生。所谓分食,大抵都是蔺晨在吃,萧景琰尝两三颗意思意思。蔺晨见他兴致不大,便指着碟子里所剩无多的金豆打趣道:“……论此类佐酒消遣之物,若江南凤栖沟顶针婆婆家的辣花生居第二,世上就没谁敢称第一了。”

“哦?”萧景琰抬起头,放下手中茶盏,“能得到眼界甚高的蔺公子这般夸赞,想必定非凡俗,”顿了顿,“他日若有机会——”

“放心,路线我早有计划,”蔺晨抢过话头,坦然而直白地说,“当年与长苏提起,他也是颇有几分意兴,虽然最终未能成行,但曾有念想,那段时日也变得好过许多。”

萧景琰没料到他会说这些,不知怎的又丝毫不觉突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蔺晨……多谢你。”

“谢我?”蔺晨又是一笑,“你在替长苏谢我么?”

“算是吧。”

蔺晨提起茶壶往两人的盏子里各添了些澄汤:“……长苏是你的挚友,又何尝不是我的,他同你十几年竹马情深,同我又何尝不是十几年知交情切?所以你不必谢我,他是你的林殊,也是我的梅长苏。我医他护他只因他是朋友,而他最终选择做回林殊虽令我万分痛惜,但我尊重他的选择。所以——”蔺晨看着萧景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着实为他欺瞒过你,还望景琰莫要介怀。”

其实一路下来,萧景琰都在等他这句话。当年情急激愤之时对他三番喝问甚至不惜刀锋相胁,三年后再见又重蹈覆辙,赤霄贴颈……虽从未真正动过杀念,但冷静后反思总难免觉得有些亏欠。这一路两人相安无事,可若不找机会把话撂明了,心下始终感觉不妥。

“蔺晨,本该是我请求你不要介怀才对。”萧景琰牵了牵唇角,笑意泛苦,“我从不后悔,但也深知对你多有不公,所以我一直希望寻个良机,跟你把话说清楚……”

“诶,”蔺晨扬手比出制止的动作,“可不能'说清楚'啊——说清楚多没意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一切尽随风吧!”

他端起茶盏对萧景琰道:“来来来,我们以茶为酒,干了这杯前嫌皆冰释,干戈化玉帛,可好?”

萧景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奉起茶盏,郑重地道:“好,饮下这杯,从今往后就再无嫌隙干戈,”稍作犹豫,他还是压低声线但异常清晰地说,“我萧景琰,先干为敬!”

说罢仰首痛饮,杯盏见底。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蔺晨见他这般爽利,心头大快,也毫不犹豫饮下盏中清茶,胸腹间窜起一股暖流,竟似比烈酒浇喉更为炽热。

 

飞流吃完红豆糕便跳到一边逗那白马,摸摸拍拍顺顺毛看似十分投缘。萧景琰找店家要来两只海碗,分别添上半满的凉水,一只递给飞流道:“喜欢它的话,喂些水它喝。”

飞流冷面盯着萧景琰,却还是不自觉地接了水碗,萧景琰不甚在意地冲他笑笑,转身走向另一匹黑马。

蔺晨闲坐于原处自斟自饮,看着不远处的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忽然有种饮马江湖岁月温柔的错觉……

“想什么呢?”萧景琰的声音。

蔺晨看他拍着手上尘土走了过来,才惊觉岔了神,忙干咳两声道:“嗯,看你们喂马。”

“有何见教?”

“没,”蔺晨对他报以微笑,“很好!”

萧景琰同他对视,牢牢锁住他的眼睛,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片刻后收回目光,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又待启程,三人二马皆在,飞流只顾跟白马玩,没再像沛县时那般独自挟了它溜之大吉。若要重新安排坐骑配给,此番乃是最佳的时机。

蔺晨揉揉少年的额发:“走吧,天黑之前赶到云洲,不然可要风餐露宿了。”

飞流忽闪着圆圆眼睛点点头,忽而又把白马一搂,摇摇头。

由于前车之鉴,众人心里早有准备,这时只需蔺晨强行上马,再把小孩捉了提到身前,鞭子一扬马屁股一抽,待马儿撒开四蹄狂飙向前,一切便无法更改了。

然而蔺晨什么都没做。

他看飞流玩着闹着又因着被催促才不情不愿上了马,他看飞流挟胯下白马以不快的速度渐渐跑远,他看这一切发生,却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回身走向黑马所在,便见萧景琰正在帮它打理鬃毛,五指纤韧,动作娴熟,他极尽耐心地安抚它,仿佛在抚摸久别的情人。

像是感应到身后的脚步,他转过身,再次对上蔺晨的双眼。

 

“……走吗?”

“走啊。”

“那么,一起?”

“当然。”

两人同时飞身上马,按辔徐行回望来时路,不知不觉几度风雨别过,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他回身侧目,他凝望他的余光,没有直接对上眼神,却比四目相对更近。相视一笑,两道修长的身影与高大矫健的骏马交相辉映,若有路人看见,一定无法移开哪怕半刻的目光。

“你可坐好了!”

——这回,换成萧景琰大声呼喝这句警告。

“稳着呢!”

——蔺晨一闭眼,双手从缰绳上抽离,又在下一刻轻掐了那人纤腰,把他圈进自己怀里。

感觉到怀中人蓦然间的僵硬,没有推阻,没有抗拒,什么都不再有。

蔺晨轻笑,眉梢眼角尽是风流。

许是这蓬狂沙迷人眼,许是这盏清茶沁心脾,许是此番风起,日影将西,再不走可就走不了……

萧景琰扬手落鞭,骏马吃痛一声长嘶,铁蹄飞踏逐风,载二人疾驰前往。

鲲鹏展翅,对酒当歌。

一世衷怀付疏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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