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十八 谁道英雄爱美人

[所以这仍是一章甜饼,甚至是块更大的甜饼,里面夹了几颗芝麻……]

章十八 谁道英雄爱美人

 

蔺晨随着飞流手指看出去,李望云正扒着门沿夸张地喘。

他的脸其实生得非常英俊,然而现在的模样却让人不敢恭维。长发凌乱,拉拉杂杂几缕黏在颊侧,襟口袖子也皱皱巴巴,看起来像是刚刚跟人追扯过。

“就是他!是他!”飞流眼带愠怒,咬定李望云不松口。

“他怎么了?”蔺晨问。

“我怎么啦!”李望云乍缓过劲儿,提口气又冲过去扯着飞流往外拖,“没给你弹弓打鸟你就不乐意是吧?好好好都给你给你!给你就是!”

这边要跑路,蔺晨反手攥住少年另一只胳膊,便一动也不能动。

李望云朝蔺晨愠道:“你有空照顾敬兄,还有空管别的闲事?”

蔺晨乜他一眼:“追成这副德行还让人溜了,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我闲。别慌,且听飞流把话说完。”

李望云道:“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蔺晨道:“他能说实话。”

飞流见这两人你来我往还都扯着他胳膊不放,气劲上窜振臂一甩,两个人两只手都被甩开了去。

李望云无奈道:“咱们别在这儿打扰敬公子休息,去外面再说如何?”

蔺晨回头看了看萧景琰,见对方已撑起身子半倚在床头,闭眼调息全不闻耳旁事的样子,点点头道:“那好。”

到得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蔺晨一言不发向前走了十步,第十步刚刚落脚,忽地转身一拳勾向李望云的面门。李望云大惊之下也迅速反应,矮身一晃躲过这毫无预警的突袭。

蔺晨一拳不中立马改拳为掌,右掌飒飒生风劈向李望云的肩胛,李望云旋身闪避,回身时还未站稳便冷不丁挨了蔺晨一脚重踹。

这可不是常规打法,李望云被踢得倒飞向后,落地之际蔺晨飘过去攥住他衣襟,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你偷袭我!”咬牙切齿。

蔺晨把他拎近些,迫使两人四目相对。李望云一副硬气模样,被面无表情的蔺晨盯得慢慢软下去。下一秒,蔺晨手一松,李望云扑通坠地,屁股摔得生疼。

“好你个蔺晨!别忘了这是在谁家,你竟敢……竟敢!”李望云揉捏着腰臀的痛处,原以为对方只是玩笑,哪知居然动了真格。

蔺晨道:“当时的约法三章你都忘了?”

“跟飞流讲讲怎么了,再说,还不是为了你!”李望云嗤道,“不想点法子拖延时间,你以为你今天能有机会跟敬一言独处疗伤么?”

蔺晨冷笑:“那我合该谢谢您哪?”

“没让你谢!我大人大量不计较,我……”

李望云一边起身一边拍衣袍上的泥,转眼见飞流在旁冷冷瞅着,一念刚才的丢人情形怕是都被他看了去,顿觉颜面大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片刻后咬咬牙,忿忿道:“……这笨小孩脑袋瓜子不好使,跟他说了也白说,所以你至于么?”

蔺晨道:“他脑袋好不好使跟你随意毁诺没有半点关系。”

李望云道:“覆水难收,那你说怎么办?”

这时家丁来报,府邸外有人递拜帖。

蔺晨拂袖,李望云转身,两个人不欢而散。

 

进了房间发现那人闭眼斜靠着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到底是武人体魄,底子甚好,这会儿功夫脸颊已带了些血色,嘴唇重又粉润起来。

蔺晨走过去俯视他,薄被斜斜滑搭在腰际,衣襟齐整,能看到半隐半现的锁骨。嘴唇紧抿着,浓密的睫羽微垂,在眼睑下盖出两片扇子般的阴影。

这样一个坚毅自持的青年。

这样一个体识明允的帝王。

也有器宇冲深年少焕然的时候,可惜彼时彼此尚不相识。

蔺晨勾起唇,耳畔响起自己从前说过的话——

那时萧景琰已是东宫太子,那日长苏从东宫返回苏宅,气血翻涌神色有异,卫峥猜测是因他对战狼佛牙伤逝追怀,而自己却一口断定绝非如此。

——“怕不是为了这个,他再念那头狼的旧情,也没到这个地步。若是今天太子突然死了,多年心血付诸流水,那还差不多……”

那会儿卫峥怎么说?

——“蔺公子,你讲话也有点忌讳好不好?”

自己又如何应对?

——“若太子殿下是真龙天子,我这张嘴又怎么咒得到他?”

是了,赤焰旧将觉得自己口无遮拦、全无忌讳,而自己因为无爱,便着实不曾有太多的关切与珍重。

他对长苏珍重,因朋友之爱。

对飞流珍重,因兄弟之爱。

对于萧景琰,当年既非朋友也非兄弟,即便他贵为太子,正位东宫,也不过是长苏口中的一个挚友,是长苏寄望深厚的一位故人。仅此而已。

可世事难料,谁又曾料想,谁又能料想——今时今日,萧景琰对于自己的分量,又当如何?

当年的言辞搁到现在,还能那般淡然无谓地说出口么?

蔺晨凝视青年的睡颜,知或不知,满眼皆是温柔。

萧景琰一向浅眠,感应到他目光,缓缓地睁开眼。

“你笑什么?”低回澄澈的嗓音带一丝慵懒,从好看的唇角逸出。

“我在笑……我自己。”

“为何?”

“我这辈子诅咒过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萧景琰道:“咒你自己的那些话,是当年同小殊共赴北境战场前对我说的,是么。如果我全不把它们当一回事情,应该也就没什么好值得在意。”

蔺晨明白他心意,忍不住用手去捋他头发——银簪发冠束不住散落的,有几缕搭在鬓边。他于床沿坐下,平视他,伸手替他把乌发顺到耳后。动作做完,手却无法离开那张好看的脸。

眸似璀星眉似剑,即便有伤在身,也难掩其勃然英姿与兰竹风骨。

都说英雄爱美人,而这一回,蔺晨却觉得令自己动情动欲的,乃是一位真英雄。

他顺着他的脸颊抚过,从耳畔到唇角,再到柔软的纯尖。用手指轻压慢捻,细细摩挲那些纹路,一点一点像是要将它们抚平。他眼神专注,目色深沉,里面何尝不是星辰与大海。

萧景琰也定定地凝视他,一举一动都被抛诸脑后,眼底只剩他眼中的自己。他看见自己的倒影,那般陌生而真实,三十多年从未如此生动如此清晰。

他不是没有妻,不是没有情,但他却以为自己不会去爱。

仿佛被某种东西蛊惑,他伸手扣住蔺晨的长发,欺上前去,含住他的嘴唇。

抱紧他,同他亲吻。

那是一场热烈的吻,热烈到他以为上一次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所有的欲念还未曾得到抚慰;热烈到四肢百骸涌起的浪潮俱向心头奔袭,所有的欲念又肆意凭空而起。

伤处痛了,空气也变得稀薄,舌尖追逐挑逗,气息交织融合,情潮翻滚,理智陷落,仿佛要汲尽对方口中的津液,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不够,远远不够。

萧景琰的手滑到蔺晨胸口,被蔺晨轻轻阻拦。

他摩挲着他修长的略带薄茧的手指,离开他的唇,结束这个吻。

呼吸紊乱的两个人,眸带欲涩,皆是情动得彻底。

“景琰……你刚刚受伤……”

萧景琰喘息着,目色深深的看着他,忽而又出其不意探向他正中,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一道狭长的伤疤横亘在蔺晨胸前,从左肩胛直到右肋下,仿佛一块上好的锦帛被生生拉开一段裂隙,再用针线密密缝合也不能使它恢复成最初无瑕模样。

“蔺晨……”

萧景琰的眉越蹙越紧,眼底欲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心头一阵强烈过一阵的抽痛。

蔺晨见木已成舟,再遮掩也没有意义,何况他一向落拓行事,着实无法习惯那般小心谨慎。

罢了。即然已被你发现,那就让你好好地,看个够。

蔺晨索性把衣服再拉开些,让那狰狞疤痕彻底暴露在萧景琰面前。

“受伤时丝毫觉察不到疼痛,那剑尖涂了麻痹五感的千毒散,反倒让我舒服许多。”

蔺晨语调轻松,仿佛说的只是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别人的往事。

可是他越轻松,萧景琰听来却越觉刺耳。他本就看不惯好人委屈受罪,何况还是,还是蔺晨。

“……渔桥大哥说你那次受了重伤,几乎无人知晓……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

蔺晨笑笑,抓住对方的手,引导它贴向自己的心口。萧景琰的手指甫一触及那道伤疤,便不可自抑地跳动一下,蔺晨紧紧握了不松开,将它牢牢箍住。

他的手便与他的心贴合在一起,紧密无间中,隔着一道狭长的疤。

他能感觉到掌下奔流的热血与蓬勃的心跳,也能感觉到那条伤疤的可怖与冰凉。

“三年前北境一役,江山稳固,黎民安泰,我却永失挚友,还有……还有你也竟然……”实在无法继续下去,萧景琰心痛如绞,有多少事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着、发生了,即便那曾经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人?

如果当时他死了,如果……

“别多想,没有如果。”蔺晨柔声道,“瞧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着么?挨了飞流一巴掌都死不了呢。”

萧景琰明白他的好意,便配合地一弯唇角,反倒把一直强忍在眼中的一滴泪给逼了出来。

泪盈眶而溢,顺着眼睑滑落,挂在腮边,如一颗珍珠。

蔺晨倾身,轻轻吻掉它,仿佛抹去一段过往,抚平一道刻痕。

从今而后,再没什么可以分开他们了。

蔺晨没来由地想。

虽然不切实际,但谁教他是蔺晨,谁教他念天下人所不敢念,往天下人所不愿往,乐天下之乐,享江湖之大,畅浩渺之怀。

谁教他爱上一国之君,谁教他半生快哉四海,一世随心所欲……

——萧景琰,你可愿伴我这一生半世,同赴这场绚烂烟华?

莫道英雄爱美人,莫道烟华谁与共。

我偏要英雄惜英雄,我偏要烟华与君共。

我偏要这一生半世,爱我所爱,予我所欲。

我偏要你心,伴我江湖路远,随我天涯看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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