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蔺靖AU】逃学威龙 10.假如还有明天

现代校园警匪AU

10.假如还有明天

 

——蔺晨，我爱那个学渣。

萧景琰几乎是在耳语，带一丝伤风的鼻音，低回婉转，仿佛冬日里悠悠飘落的头一片雪，春日里悄悄萌生的第一株芽。

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何况早就用了情。

蔺晨知道，如果自己再靠拢些，下一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吻了。

但他没有。

他选择站定原地，看向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清澈坚定，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双眼异常平静，无悲且无喜。

蔺晨说：“学渣不值得你去爱的。”

萧景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蔺晨说：“有些东西试过就没法再回头了。”

萧景琰说：“我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蔺晨不无深意地说：“很多事，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萧景琰凝视着他：“蔺晨，我爱或不爱，全是我自己的意愿，是我私人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把它告诉你，在你还站在我面前时，亲口说给你听，不留遗憾，将来想起能感到不后悔就好。”他盯着他，半晌才移开目光，语气更淡了几分，“……至于你的决定，那就是你个人的事。接受或者拒绝，我并不强求。”

蔺晨听着，忽然有些心疼。脑子里叫嚣着爱与欢喜，双臂也几乎不受控制地想去拥抱，可话到嘴边却不得不用寡淡粉饰，手脚更似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能。

他是警察，是一个卧底，他的任务，他的操守，无一不在钳制他，约束他。他本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可使命里没有自我。

何况他也不愿以所谓同窗的身份向对方宣示心声。他并不是学生，他从头到脚都在伪装——当虚假遇上真实，当欺骗遇上赤诚，就注定不是一场公平的博弈。

蔺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我会考虑……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样的事，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内心却在宣誓，等我完成任务，假如你还爱我，我会以真实的面目再找回你，到那时，再呈与你我欠下的告白。

是指日可待——但不是现在。

于是他笑着说：“别着急，不会太久。”

萧景琰点点头，犹豫的理由比直接说无感更让他容易接受。所以他感到一点释然，并不愿给对方造成任何的压力：“好，我等你。”

也勾唇笑着：“其实我怎么会是gay啊……所以你千万别等毕业了还没有结论，那会耽误我追别的女孩。”

蔺晨摸摸他的头，气氛缓和，空气也重新流动起来。

萧景琰适时打了个喷嚏，蔺晨将抽纸递到他跟前，满目的情绪被这片薄薄的纸巾遮掩，对方看不见。

“饿不饿，想吃点啥？”抬头注意到壁钟显示十一点半，临近饭点，蔺晨就问。

萧景琰想起上次说随便被他鄙视，遂换种方式说：“那要吃点好的。”

跟“随便”也没多大区别。

蔺晨略思忖，说：“那你把衣服换了，咱们出去，我请客。”

萧景琰说：“上回你嚷着请吃烧烤，买单没？”

蔺晨立时想起那会儿追着小毛贼就跑了，好像真没留神埋单结账的事。

“说起来……所以你替我结了？”

“不然呢，等着挨老板削啊？”

“怎么会，老板人很好的。”

“我不管，今天必须敲你顿大的，不能便宜了你。”萧景琰握拳。

他转进卧室换衣服，蔺晨没有跟过去，就在外边等。刚才一番调侃你来我往，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但无论如何，有些东西终是改变了。

等萧景琰走出卧室，蔺晨只觉眼前的一切都亮了起来。

他一身纯黑休闲西装，浅灰色衬衫打底，看起来既精干又时髦，修长的双腿，流畅的腰线，臀部收紧微微上翘，衬衫包裹下的躯干也并不单薄，隐约透出长期锻炼造就的分明肌理。

青春的气息无法阻挡，那是荷尔蒙的味道。

蔺晨一阵心旌荡漾，直觉这小王八蛋故意的吧，嘴里却口花花地说：“哎吗呀这么帅，去约会呢。”

萧景琰学他以前装逼：“——自由心证。”

蔺晨：“这个词用法不对。”

萧景琰：“法律术语我自然不懂，难不成你有研究？”

难得被这人反将一军，蔺晨挑眉，拿出手机当场搜索并大声朗读：“自由心证，在我国又名内心确信制度，是指法官依据法律规定，通过内心的良知、理性等对证据的取舍和证明力进行判断……”

萧景琰受不了地说：“哎哎算了，我对法学没兴趣。”

蔺晨说：“大家一块儿学学法。”

萧景琰说：“快走吧，肚子好饿，昨一整天没吃东西。”

蔺晨心知他救人后大概直接回了家，一个人，受累感冒却没个照应，没人给他煮碗面，也没人给他递杯水。想问问他父母情况，又觉不太妥当，反正甄平已经受托去调查了，应该很快会有说法。

但仍难掩心疼：“你瞧你，一放假都过成什么样了，有上顿没下顿，白瞎了你家的豪车豪宅。”

萧景琰笑笑：“还好吧。”

蔺晨：“没看出哪里好。除了钱，也就穷得一无所有了。”

萧景琰：“那可不，我还会做点心啊，上次你也见识了。只不过平时懒得搞。”

蔺晨摇摇头，说：“行了，再披件外套吧。”

萧景琰意有所指：“一会儿车里热，餐馆也暖和——只要不选那种露天吹冷风的大排档就成。”

蔺晨光撇嘴不抬杠，拉着人出了门。

一路无话，换手开车。

蔺晨一边拨方向盘一边感慨，保时捷的手感就是好，穷得只剩钱了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萧景琰不理他，兀自阖目休息，身体多少有些不适。

到达这片区最高档的西餐厅，两个人挑了靠窗的卡座，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奔腾的江流。

沙拉、汤、酪、主餐、甜点依序呈上，蔺晨选了略有区别的两份最贵的套系，大有不割喉放血不收手的架势。

萧景琰笑着说：“没必要这样吧。”

蔺晨说：“上回欠的，必须补偿。”

萧景琰说：“你不马上要回家过年么，留点零钱路上花才对，下个月来了再说。”

蔺晨说：“欠的债可不好留到明年。”

萧景琰说：“你也知道我'穷'得只剩下钱了，谈什么欠债还钱。”

蔺晨说：“没呢，你还有我。”

萧景琰一怔。

蔺晨看着他的眼睛：“景琰，其实，我对你什么想法，你应该不会完全没感觉啊。只是我现在……有苦衷，不好多说，你也别问。”

萧景琰盯着他，唯恐错过他一丁点的微表情。

蔺晨继续说：“但我希望你明白，无论现在如何，不管以后怎样，我都非常感激和珍惜同你的相遇，与你相识，跟你成为朋友。”

“我会记住你的，一直记着，在这里——”他拍拍左胸，是心脏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替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萧景琰怔怔听着，半晌无法回应。

蔺晨又让他坐过山车了，可不止一次。

考试周夜晚在嘉海苑冲动恍惚的一吻，萧景琰原以为点醒自己的同时也让这段关系变得明朗清晰，可那人竟然缩了，怂了。

他直觉那不是最真实的他，可怎样才算真实的他？

是一小时以前，十分钟前，抑或现在、此刻？

是挂科成灾一塌糊涂的他，还是爬窗开锁身手不凡的他？

是拼斗实况一脸投入的他，还是扒人裤子神采飞扬的他？

……

哪一个，才是真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萧景琰轻轻叹息，蔺晨一瞟来电，向他打个手势便离开了座位。

十分钟后回来，带着一身的烟气，神色也有点古怪。

“怎么了？”萧景琰问。

“没，我爸腰椎犯了，老毛病，过年恐怕回不去了。”蔺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在这边有个亲戚擅长中医理疗，我爸打算到他那儿调养一阵……”

萧景琰消化着他的话，忽地顿悟，这是否意味着蔺晨不用离开这座城，不用分别几十天了呢？

蔺晨：“所以我也不必回去了。那个……”他支着下颌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装模作样地说，“我是不是，应该提前付你一个月租金啊？”

——这是，萧景琰不无惊讶，这是，他在对他说，希望能提前入住他家，他可以提前入住他家？

萧景琰当然不会拒绝：“没问题啊，但鉴于太过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所以，租金加倍。还有，”他端起浓汤喝一口，“你跟飞流住楼上，房间随便挑，我还得一个人占一层，习惯了。”

“好！”蔺晨不假思索，眼角笑纹堆砌，笑意却无法渗透到眼底。

那是一场风暴的伊始，像黑洞一样深不可测的未来，每一天都会发生新的变化。

他不想伤害他，但是此刻，命运嫌玩笑不够，直欲撕裂虚伪面具露出血盆大口，试图将一切都摧毁、吞噬。

……假如还有明天，你是否会爱我依然？

 

-TBC-

[看在日更的份儿上，不要打Lo，其实绝不会太折腾啊，只不过情节需要都是设计好的。另外，后文还会玩个大家熟悉的梗，章前会做说明。个人表示很期待，恩嘿嘿……（看我YD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