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AU】逃学威龙 28. 夜探

28.夜探

 

轻描淡写说“成交”这种玩笑话的心情就在这一秒随风而去了,果然只有临到现场才发觉,实际的情况显然不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那么简单。

五月的鲜花五月的风,空气中浮动着月见草的香气,月亮高悬在穹顶,星星一颗颗轮转在它周围,闪动着它们好奇的眼睛。

同样好奇的还有萧景琰,他何尝不是闪烁着他驯鹿一般澄澈又深邃的双眼,悠悠环视一圈回来,对上身边人似乎永远都带着一丝揶揄的桃花目。

“后悔啦?”蔺晨问。

“你觉得我像在后悔吗?”萧景琰说。

蔺晨凑过去嗅嗅:“唔,不像。”

萧景琰后倾避让:“看就看,闻个什么闻。”

蔺晨煞有介事地说:“闻到了你遍布周身的荷尔蒙,那是精神极度亢奋状态下身体释放出的大量性激素……”

“什么?”

“——信息激素。”

萧景琰翻个白眼,信息激素什么鬼,又不是昆虫。不过紧绷的心绪顿时得到缓解,但那丝亢奋犹在。一次难得的冒险,在当今社会对普通人而言这样的机会不多,然而在遇见蔺晨不到一年的光景里,他就陪他经历了两次。

一次在冬末,翻窗偷溜进存放考卷的办公室涂改试卷,成就他的分数,成就自己少时的“梦想”。

一次在夏初,五月的熏风中,他们化身正义使者,夜探犯罪嫌疑人的贼窝据点。

怪不得问我看没看过碟中谍……萧景琰心想,此时此刻,着实有些置身电影片场的错觉。当然,是低配山寨版。

高科大厦是典型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商用建筑,楼体略陈旧,银灰色外砖已泛锈黄,蓝色镜面大飘窗折射阳光所造成的光污染问题早已被现代建筑设计所摒弃,因此它的设计特点也成为那批过时楼体独有的时代纹身。

蔺晨和萧景琰此刻就悬踏在它第十层的一扇窗边,他们要从这里翻进第九层错格的另一扇窗,以避过那边走廊天花板上的几个探头。

不必担心被楼下路人发现,凌晨时分,夜黑风高,从地面往上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如那些乘着夜色翻窗入室的窃贼,专不专业都常有人能够得手。

一个多月的实习生活,几乎每天在此报到,足够蔺晨摸清楼里楼外,做足功课,选定方案,实施计划。他胸有丘壑仍谨慎对待,再次帮萧景琰查验他腰间绑缚的缓降救援应急绳,嘴边关怀一句:“准备好了么?”

萧景琰点点头:“是的。”

蔺晨说:“装备简陋,你可别害怕?”

萧景琰说:“摔不坏就行。”

蔺晨笑笑,示意:“走。”

萧景琰说:“好。”

转身探出窗外,微风习习,挟裹着层次分明的花香,萧景琰审慎迈步,正如过去十数天时间里蔺晨对他简单又具针对性的训练,他踩着墙体突出的一掌宽的石膏梁,这根外墙装饰石梁仿佛一个窄小的踏板,承载着两人刻意拉开距离后分散的重量。双手同时扣住位于肩高处的另一条更细窄些的装饰横梁开始小心移动,一步,二步,三步,四步……离目标越来越接近,第十几步的时候住脚,回头看蔺晨也正以同样的方式小步幅缓慢移动,双手紧扣位于肩高处的装饰带,一步步小心的在空中行走。

很快两人汇合于目标窗上方的遮雨台,这一小块空地足够他们稍事喘息,蔺晨不放过每一个可以缓解对方压力的机会,他打趣问道,景琰,你看碟中谍里阿汤在迪拜塔外墙上亡命奔袭,犯规式耍帅,装备也都炫酷到逆天,咱们却在老旧的写字楼牙子上摸爬滚打,设施简陋,无人喝彩——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萧景琰说,没什么想法,完成任务就好。

蔺晨说,这不是你的任务,你不必把它当成非做不可的事情。

萧景琰看他一眼,还不下去吗?

蔺晨说,好嘞,咱们走。

不必追问,答案从来都很明确。

蔺晨心底忽然升起一些别样的感觉,他不是没考虑过其他可能,不是没想过身边这个男人,也许远远不止是他的情人和爱人,这个男人甚至还能胜任更多别的角色——但,每念到紧要关头,蔺晨都会命令自己悬崖勒马,到此为止。

有些选择,对大多数人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上佳的归宿。

他虽这般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常常用专业的眼光去审视他。矫健的体魄,聪颖的头脑,不掉线的洞察力,分析与辨别,考量与推定,每一项素质都甚好符合。说他耿直,倒不如说他赤诚,那是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心,闪光处能让人看到希望,那些优秀的品质无法用三言两语概括,蔺晨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但还不愿把这块宝贝“上交给国家”。

思忖归思忖,该做的事可不能耽搁,蔺晨依计划在遮雨台上绑好一根缓降绳,两手松松一扯,腿一蹬,身子顺着绳索轻飘飘跃到下方的挑窗板,再从背包里抽出一把迷你电钻和一支万用扭矩扳手,不消片刻工夫,老旧的卧式合金半推拉窗即被连框卸下。

蔺晨手脚利落,动作迅捷干净,纵是如此,萧景琰还是替他捏了把汗。看他把臂宽腿长的整块玻璃放平再一寸寸推进室内,难免担心那家伙气力不继或者一个恍神掉下平台……不过很快蔺晨就肃清屏障,落脚后朝萧景琰比个拇指,萧景琰得令,攀紧那根缓降绳准备下滑,谁知此刻又一阵风吹来,风力竟比刚才强劲数倍,绳索摇摆,角度偏差,他没能按照预期垂直下落,而是与蔺晨迎接他的双手失之交臂,轻飘飘向左荡开。

蔺晨变化手势,萧景琰再次使劲儿一蹬墙面,腿力了得,回落时又被惯性生生扯向窗户右侧,蔺晨依旧没能在半途中抓住他。他腰间拴有缓降绳作保险,蔺晨不太担心安全问题,但反复消耗体力也不是良策,夜风偏偏愈发张狂起来,月见草的香味儿渐浓,着实醉人。

萧景琰说:“这秋千……”后半句被呼呼的风带走,蔺晨忙道:“别着急亲爱的!”

萧景琰试图逆风荡回去,他再次用力摆腰,蔺晨算准时机探出大半个身子在他经过时快准狠拉住他衣角,在重力与腿力拼杀的当口一咬牙把人向内猛拽,萧景琰终于撞上他,两人一齐滚进窗户里。

重重跌落到地面,蔺晨背后钻心的疼。

萧景琰趴在“人肉垫”上,鼻尖与鼻尖只隔一公分的距离。

“哎嘛,你好重!”蔺晨呼痛,左手搭上萧景琰的臀,狠狠捏一把。还想用鼻子去蹭对方的,萧景琰不让他得逞,麻利撑起身体说:“行了,陪你疼,还要被你吐槽体重。”

蔺晨一边呼痛一边笑:“嘶~我就不喜欢摸一把子骨头,你这样的刚刚好。”

萧景琰说:“美得你,以前的女朋友都是波霸啊?”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这话怪怪的不对劲。

蔺晨几乎笑出了声:“哎哎哎……你太可爱了。”

萧景琰站定了,俯视还赖在地上的人说:“摔傻了你,活该。”

蔺晨随即也撑起身体,背后脊椎咔咔作响。

“没事吧?”萧景琰蹙眉,蔺晨摇头道:“放心,不会搞成半身不遂的。”

“半身不遂就去找组织讨说法,你这个属于工伤。”

“好!”

 

室内没开灯,但乘着月色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在这里干不可告人的事,怎么会没事找事让监控记录下日后方便成为罪证的东西?”蔺晨见萧景琰一直在环顾头顶四梁寻觅什么,所以一句话打消他的顾虑。

“这么说,室内没监控,却又越过物业在室外走廊安了好几个探头,缜密心思可见一斑。”萧景琰说。

“除了缜密,还有狡猾,以及身为一名王牌学科教授所具备的那点神经质。”蔺晨说。

萧景琰想了想,道:“你觉得他在掩耳盗铃?”

蔺晨挑挑眉:“门口装再多探头也不敢在室内放置哪怕一个,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萧景琰示意他俩几分钟前才颇费周章得以进入的窗,说:“也不是完全没意义啊,走廊有眼,逼得我们只好爬墙,你看你刚刚都差点'因公'了是不是……”

蔺晨笑道:“好吧,暂且让他膨胀一下。”

磨完嘴皮做正事,二人开始分头行动。这间房看似普通无奇,但实习一个月所进行的秘密调查足以使蔺晨作出决断——它肯定是个特别的所在。

不是办公室,夏江却隔三差五造访,且从不让学生跟随,所以蔺晨最理想化的推定就是,这里势必藏着什么不为外人知的东西。可以是私人物件,可以是金银财宝,假设千变万化,但总有一种是他们想得到的,比如,这里还可以是藏匿某种工具的处所。

——犯罪工具。

蔺晨希望自己行个大运,最好一击即中,早些把这任务了了拉倒。可事情总不会一直顺意,两人分头有条有理地在屋子里翻查半晌,从办公桌到抽屉、储物柜、到板凳座椅乃至一切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上了锁的柜门、盒子,甚至保险箱,全都不是事儿,但结果除了一些科研材料、实验仪器还有教学计划之类,根本等于一无所获。

蔺晨是带着情报与判断来的,他不相信也不接受找不到任何线索的结果。找不到线索便意味着找不到证据,没有证据,那些推定与假设就变得毫无意义,专案组里里外外忙碌大半年都等于做了白工,要么再从头开始,要么继续周旋与沉默蛰伏,眼睁睁看着嫌疑人逍遥法外,哪一个导向都坑爹至极。

怎么办?蔺晨自问,但心底虽有焦虑,面上依然一派镇定。“不急,景琰,”他拍拍身边默契搭档的肩膀,“咱们再努力一把,动动脑子,争取不遗漏每个细节。”

萧景琰在黑暗中看着他,蔺晨的眼睛很亮,里面有智慧、洞悉、包容与坚定,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的背后其实蕴藏着他对世界的理解与生活的热爱,一个极有意趣的人,一个充满魅力的人。

萧景琰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无论是学习、生活琐碎,还是床笫之间,抑或现在,他们在黑暗中并肩战斗,他希望同他长长久久站在同一个高度、同一个平台,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那种被充实的感觉,从身体到心灵到思想,不一而足。

一些思考了很久、谈不上大胆但也可能惊到对方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酝酿成熟,萧景琰下定决心做出决定,再无他人可以更改。

想通了未来,一切也就松快了,心情顿时昂扬起来,斗志读条到满格。“好,干活儿!”他反拍蔺晨的肩,转身重来,集中精力以自己通信专业的眼光去考量,屋子里,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几分钟后,萧景琰的目光悠悠落在北面墙悬置的挂壁式液晶电视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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