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AU】逃学威龙 35.抉择

即将接近尾声了,这警匪架空写了一年有余,不容易啊……挺舍不得蔺警官与萧同学这个组合,所以番外一定会有。
谢谢追文的大家,爱你们,祝周末快乐!

35.抉择

 

蔺晨站定,居高临下俯视在地上打滚求饶的三绑匪,看他们仓皇失措,痛苦万状,看他们上演血流成河的凶案现场……蔺晨目光冰冷,面色苍白。

大概自己也快到极限了,腿一软,半跪下去,一柄板斧撑起身体的大半重量,一阵猛咳几乎把气息掏空。

但无论如何还是帅的,潇洒与从容,那些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别人带不走,鲜血带不走,哪怕是死亡也带不走。想到这里,蔺晨微笑,淡唇轻启,一缕额发被汗水洇湿滑落到眼前,他看着这束头发,不愿费力将它拨开,他想起古代的结发之礼,眼前模糊浮现一张面孔,熟悉的、亲切的、最爱的……忽然不知今夕何夕,脑海中一片云蒸霞蔚。

三匪徒一个被敲碎肩胛,两个被砍断肋骨,均被蔺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那两扎尼龙绳子捆得牢靠。三人都伤不致死,但全部丧失战力。其实如果出手再重些,让一个两个永远消失,哪怕没有绑票袭警的恶劣行径,只做被劫持施暴时的正当防卫也一样能够理直气壮。可是奈何,手下分寸拿捏极准,准到蔺晨想要不那么理智、不再给自己多添些麻烦,也难做到。

看似轻佻不恭、嘻哈度日的青年,也必有认真专注、理智非凡的一面。有操守、有信仰,对爱人的、对职业的,甚至对社会的、对未来的。

——事实上,蔺晨在对这几个人简明扼要地拷问之后,更加确信自己发现了一个“宝藏”。从狼狈落败的匪徒身上,从这场无妄之灾里。他依稀看见他们的上游,看见向他们提供毒品甚至以此操控其人身的隐匿于幕后的朦胧背影。

那是重案调查组追踪了很久的贩毒窝案,一直打不开突破口。

就如同陷入一片沙暴,在百转千回即将脱险之际,竟意外偶遇一汪神秘莫测的绿洲。他渴望去一探究竟,渴望这稍纵即逝的涉水机会,但他不敢确定的是,自己还有没有继续凫水逐浪的能量。

……

 

萧景琰端坐在黎纲的警车后座,手持从实验室带出的便携式设备。不多时前他们会合,按他提供的方位信息,警方迅速确定搜索范围,城市北郊,燕梁山下。

上级安排甄平带领其他警员负责排查,黎纲不出一线,坐镇后方指挥协调。出于照顾提供重要线索并对破案给予极大支持的萧景琰的情绪考虑,黎纲请示上级批准他以协同办案人员身份上车——多年后,萧景琰每每回忆起这个时刻,都会百感交集。

那是他第一次乘坐警车,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或许都值得纪念。

然而彼时的契机,是蔺晨的安危。

黎纲的话犹在耳边:“这次多亏你,争分夺秒抢赢了时间。”

萧景琰说:“还没找到他,讲这些太早了。”

黎纲道:“别这么想,如果不是你及时提供有效帮助,我们连初始定位的时机都会错失。到时就只能满城至周边大范围排查,比大海捞针更难。”

萧景琰说:“你们已经很迅速了,至少比我预想的反应要快。毕竟我才是第一个知道……知道他出事的人。”没说出口的是,毕竟他采取了极不规矩、甚至可以定义成“违法行为”的手段。

黎纲叹息道:“其实我们指挥中心设备先进,可惜沟通协调程序消耗,时间却不等人。哪怕只需耽误半分半秒,哪怕是特别接受'立即行动'指令,可就那仅有的即便只是分秒的差池,目标信号一旦中断,我们就会与他失之交臂,甚至造成永久的遗憾。”

萧景琰沉默,实际上,他使用的仪器定位精度5米以内,旷野可达1米,偏差不会超过半米,性能与灵敏度远超黎纲口中的设备。他们找到的定位地点,是一条不算湍急的河流,水面不宽,河水清澈——蔺晨的信号中断于此,河里会有些什么?是他的手机,还是……他的人?

萧景琰不愿深想,否则便会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还要保留清醒头脑,他要救他。他要见他。

他们以此为圆心,以疾中缓三速分别针对步行与车行朝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发散,再乘以时间参数,计算出最接近蔺晨当前可能存在的位置。黎纲说那几处遍布树林、民居与仓库,又是夜间,所以必须保持冷静与足够的耐性,既不打草惊蛇以致他遭受二次伤害,又要小心谨慎不放过每个细节。

他们在一所木料加工厂后院外停留,不知为什么,萧景琰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离蔺晨不远了。

……

 

从小到大,蔺晨最擅长的事就是挑战极限。

小时候,挑战蔺爸的极限——敲碎他最中意的汝窑茶具,把碎片残渣装垃圾袋里,再搁到汉子的办公桌前。

晚上回家差点没挨一顿毒打,可惜运动天赋高,脚底抹油跑得快,就听到爸的声音咆哮如雷——我什么时候养了你这种狗崽子!

蔺晨边跑边回喷——人类生的是小孩!狗才下狗崽!

接下去……蔺爸仨月夜不归宿,连人影都见不着。蔺晨问妈妈,是不是老头因为这点小事就抛家弃子?蔺妈说,随便,我最近正好在琢磨离婚协议怎么写,他不回更好,我的胜算又大些。

蔺晨斜眼看妈妈,妈妈肤白貌美,气质优雅,放人群中是一眼能揪出来的大美女。妈妈会弹钢琴,会跳芭蕾,会画画,会插花,还烧得一手好菜——虽然这一项不常在家展露。但是天啊,爸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讨到妈这样的完美女性做妻子?

蔺妈看着蔺晨,说,你爸爸最爱的是他的事业,不是我,也不是你。

蔺晨说,他三个月在外杳无音信,是不是在执行很危险的任务?

妈妈沉默不语。

几年后父母终于离婚,蔺爸把包括蔺晨在内的一切都留给蔺妈,房产、存款、祖传的字画收藏,可是妈妈不要,妈妈有自己的家族事业,赚的钱是蔺爸无法估算之数倍。

蔺晨记得分手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吃了顿散伙饭,在金陵城最豪华的餐厅江南月尚,点最贵的菜,喝最高档的酒,看眼前最美的人风姿依然,笑意却浅淡,并没有妈妈之前宣扬的那般,解脱的狂喜。

爸爸一直长久凝视她。

蔺晨清楚,他们必然是深爱过的。

蔺妈说,如果我有个女儿,或许为了她,不会和你离婚。

蔺爸说,我们不会有女儿,连蔺晨都不该有;当初你就不该和我结婚,你要是选择别人,现在可能儿女成群,无忧无虑,一定幸福得多。

蔺晨中途离席,不想听爸妈谈这些。

他在走廊抽一支三五,吞云吐雾,激发无烟餐厅极其灵敏的警报系统。

他以挨一顿臭骂为代价提前终结父母的“最后的晚餐”,大家都没有太伤感。

……

再长大些,顺风顺水混到大学四年级,法律系尖子生,系草,风云人物。

当然,顺风顺水仅狭隘指学业,绝不是广泛指生活。

大一入校没几天就和理学部研究生约架——西三操有个小篮球场被对面研究生宿舍楼的几个学长划归他们所专用,蔺晨不服,找人来此PK三人篮球,顺便大干一场,把前来挑衅的几个自私书虫揍趴。

这事儿闹到教务处,教务处老师看军训刚结束晒得黝黑的英俊少年,再看看三个白净委屈的研究生,不知该作何评判。

最后还是以教训年轻气盛的新生为原则,给他记了大过。因为这个“过”,导致后来虽然学习成绩拔尖得不得了,也没够格儿轮上保研名额。

其实蔺晨本身一点也不在乎,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对他今后的人生转折起到了相当分量的推波助澜。

那就是招警考试。

——如果当初得以保研至本校法律系,蔺晨还会参加那个让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带着抵触情绪的“杀千刀”的招考么?

大二,在堕落街酒吧与社会混混斗殴,被拧断一条胳膊,挂膀子上课一个月,对方四人则严重脑震荡,据说病床上躺了三个月;

大三,西门外堕落街已成明日黄花,新的娱乐场所是江滩苏荷,不是每个学生都玩的起,但蔺晨可以。他从不在意别人目光,说他纨绔装逼也好,说他轻浮膨胀也罢,人正影不歪,心静自然凉。并不热衷常去,但只要想,就一定付于行。他从来只做自己,对自己不薄,只要不越法律红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次在苏荷门口,与几个挑逗女性友人的流氓短兵相接。依旧以寡敌众把流氓揍趴,血流成河,甩了一沓子钱对方脸上,再挥挥手潇洒走人。

大四实习前夕,毕业趴意犹未尽,又在苏荷卫生间门口偶遇那帮人渣。蔺晨无心重提旧事,人渣却毫无眼水对他身边异性动手动脚。蔺晨不说二话拳脚问候,对方却亮出藏匿的尖锐凶器,对他刀棍交加。

最后结局不提……总之那次毫无事前准备的人吃了个大亏,但作弊耍赖的流氓也没讨到什么好,各个儿鼻青脸肿,牙崩血喷,惨不忍睹。法律系同窗们对蔺晨的行为定义是“见义勇为”,而法律的判定却是“打架斗殴”,两者意义相去甚远。

蔺妈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回去探望躺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儿子,没有心痛,只有暴怒。蔺晨这次终于挑到她的极限。或者说,底限。

蔺妈给前夫下任务——既然你儿子这么热衷体力消耗、热衷见义勇为,这样的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那么好吧,与其在外无组织无纪律无团队无保障无说法的单枪匹马孤军奋战,不如让他去到该去的地方,以此为业,有约束,有团队、有调度、有保障、有说法,停止过分蓬勃的野蛮生长,早日找到人生真义。

而你作为他的父亲,作为他可能的未来上级,就请给我牢牢地、狠狠地盯紧他,锻造他,磨练他,保护他……每时,每刻。

……

蔺晨挑战校园极限,挑战学长极限,挑战人渣极限,挑战父母极限。有轻有重,有难有易。遭致的后果有时似落花无痕,有时却影响深远。

人生如梦又如戏。

百转千回间,已然经历了这么多。

而现在、此刻,他手握从匪徒身上搜刮的电话,拨出其中的某个号码,自主把这场游戏从NORMAL模式升级成HARD模式。

这是一场抉择,很难想象,但他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远远的,他听见门外的骚动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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