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 (十)过往

提示:架空/无差

(十)过往

  
明楼说:“你干得很好。”
阿诚说:“只是完成任务。”
明楼摇摇头,握住阿诚执枪的手,指节紧了紧。
阿诚顿悟这句肯定原是针对自己当下的动作,他把枪口对准明楼的心脏,看起来明楼随时可能被自己一枪毙命。
“那天你说你做不到,但很显然,没什么不可以。”
“不,您错了,“阿诚说,“我永远不会对您兵刃相向,哪怕像这样——”
他扣动扳机。
咔嗒。
撞针击发,子弹未出膛。
明楼猛地把他推进屋,门在背后摔拢。
明楼把他推压到墙上,凑近了质问:“你怎么可以?”
“先生!”
明楼深呼吸,而后强迫自己缓缓地,放开他。
“我说过,永远别把自己置入危险境地……保镖不能没有配枪,而手枪不能没有子弹!”
“我只想搞清楚瞄准您射击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知道了。我做了傻事。”
明楼看着他,屋里没点灯,藉着窗外洒入室内的月光,阿诚的脸庞白净、朦胧又立体,好看得不真切。
“先生,我做了傻事——拿枪口指向您,只会令我感到痛苦与不安。我无法这样对待您,就连假装与做戏也不能。”
“你想说什么?”明楼的手抚上阿诚的肩,他的声线变得低沉。
“我可以完成您的指令,但我无法圆满您的考核。我做不到对您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可您说如果我做不到,我们的合作就要告吹,要散伙。”阿诚眸光闪动,那不是失明双目得以重新视物汇聚的光彩,而是眶中盈积热泪反射月光乍起的璀色。
湿气沾染他的睫羽,阿诚头一次双手浴血,复杂又矛盾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最为恰当的突破口。
借题发挥,一溃千里。
“阿诚,阿诚,别哭……”
明楼的手从他肩头爬到他眼角,用拇指拭去他夺眶而出的第一滴泪。
“先生,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做了该做的事。”
“我杀了那个人……”
“是的,他死了。”明楼贴得更近,二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呼吸也交织于一处,“他死了,四点五十五分,他倒在黑色丰田车后座,在去往政/府工作会议的路上。无声无息,亦无痛苦。”
阿诚闭上眼。
明楼说完事后你仍会寝食难安。
明楼说这是必要的历练,习惯就好。
明楼说跨出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昨日明楼说得都对,而他也真的应验了那句无法承受,寝食难安……
明楼松开阿诚,顺走他手中枪械,眼尖地扫到书桌上零星散落的几粒子弹。
他踱过去,将它们拾起,逐一埋入弹匣。
再把枪递回僵立原地的阿诚,同时握住他的五指,让他随自己的紧握被动地拿捏起那把满弹的伯来塔。
“现在,它才是完整的。而你也是。”
明楼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我身边,你就是完整的。你必须站在我身边,你才能变得完整。”
是这样么……阿诚睁大双眼。
这样分外努力地“看”过去,似乎,就可以看清对方的脸、看清对方的表情了。
梦中出现多次的模糊面孔,此刻正逐渐靠向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全数喷洒在面颊,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温暖与缱绻。
两双唇也都近得不能再近,明楼隔着一毫厘空气在阿诚的润泽上流连,然后终于,在即将交汇的一刹他选择擦过他的唇角,滑向他的耳廓。
“我践诺,”他在他耳边吐息,“……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那时候你真的很小,十岁?十一岁?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你养母也不记得。我把你带回家。
后来你就成了我的兄弟。
再后来,你长大了,是一个特别优秀的青年,也拥有为之奋斗的事业。
你一直在证明自己,你一直都做的很好。身为兄长,我为你感到骄傲。

阿诚沉默,与其说听见这些令他惊讶,倒不如说令他滋生莫可名状的隐秘欣喜。
原来自己与明楼的渊源比猜测得还要深。
原来自己与明楼竟相识得这样早。
原来自己还能管他叫一声哥。
原来……
可是人性必然是贪心不足,奢望更多。平铺直叙的表象干涩骨感,还需填充养分使它开枝散叶变得丰腴生动。
“您一定忽略了很多事。”
“我在讲重点。”
“可我希望了解每个状态产生的缘由与细节。”
“知道结果就好。我还没有说完。”

后来我们并肩走过一段很长的路,经历过很多的事。
我们不仅是兄弟,还是战友、搭档、上下级。
人前人后呈现不同的状态,但我们始终是最亲密的伙伴,从无嫌隙与猜忌,从无矛盾与误解。
阿诚,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把你带回我身边,更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您寥寥数语概括了许多年时光流逝……我听不够,甚至每个字都想拆作笔画来细细解读。”
“我知道我的叙述过分简单,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润色还原。你要有耐心。”
“那您要讲三天三夜。”
——答应我。
“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保证。

后来在一次行动中,你身负重伤,虽然最终侥幸捡回性命,却失去了你的视觉与记忆。
你以生命换取阶段性的胜利,极大地保全了我们现有的成果。
但你与死神擦肩而过,它带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对不起。
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先生,”阿诚一把握住明楼的手,“不要这样想。”
明楼轻轻回握住他:“你就让我忏悔,只此一次。很多细节无法透露,笼统提及,只为让你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只想让你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意义。不必妄自菲薄,因为你值得一切。”
“先生……”阿诚顿感目涩,却不肯再落下半滴泪。
明楼闭上眼,展开臂膀,把青年揽入怀中。

好一会儿才分开,沉默片晌,明楼说:“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
阿诚就这台阶忙下:“啊,好,您等等。”
很快端来热水,明楼接了,说:“我可以坐哪儿?”
阿诚意识到两人从进门一直站着,百般抱歉地说:“您随意……就这里吧。”
他把书桌前的靠椅转个面,明楼笑笑,走过去。
阿诚又找来一把椅子,两个人在黑暗中面对面坐着,什么也不干,阿诚听见明楼偶尔喝两口水,鼻端萦绕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先生?”
“我在。”
“您今天来……”
“你知道为什么。”
是啊,怎么会不明白。
他做任务杀了人,明楼不忍他独自承受第一次的压抑与阵痛,特地登门陪伴。
明楼对他越好,越叫他不安。
“先生……”阿诚鼓起勇气,“您到底是谁,您为谁做事?”
说了那么多,明楼始终避开一切能明示身份与归属的言词,极简地勾勒出过往“枝干”,从根到茎,无花无叶无一色彩。
阿诚知道明楼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精致挺括的西装,他一丝不苟的发型。
阿诚还知道,明楼在集团的身份那恐怕都是伪装。
——他们说这个客人是集团股东,手里攥有大片土地,从哪到哪的高档住宅、酒店、商业体都是由他开发。
——他们说这个客人不参与集团管理,却等同高层一言九鼎,你不要怠慢,更千万别去得罪。
阿诚每次都一笑而过。
自然人股东十几位、中高层十几位,上下员工不计其数,过半都找他松过骨舒过筋哪怕纯粹的解压享受——推拿中心存在的价值也就在此,他从不在乎客人的身份地位,他按部就班,兢兢业业,只做自己认为应当的事情。
但此刻不同。
“请您告诉我,您的真实身份。”阿诚肯切重复。
“知道了有什么用?”
“我应当了解,毕竟我是您的助理,您的保镖。”提及“保镖”,语气又有些消沉,作为盲人,他究竟能给明楼提供怎样的保障?
“别着急,你还没有通过我的测验。”明楼把白水一饮而尽。
“可我已为您杀人了。”
“你终究会了解……但我不希望是通过我的嘴。”
“先生……”
明楼把杯子搁在桌上,起身道:“相信我,你会知道你所做的是怎样一件孤独艰险却意义非凡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不能为外人道。但你必将拥有一切,一切你所企望的人和事。”
“……我明白了。”不明白,也会说自己明白,阿诚垂下眼。
他知道明楼要离开了。
却没有立场请他留下。
他想起明楼说他们后来成了兄弟,他成为他的兄长,当下却无勇气唤他一声大哥。
失忆前的自己与失忆后的自己仿佛是两个人。
之前的那个死掉了,之后的那个不该急于取代。
明楼说:“不早了,休息吧。接下去我会让你认清作为保镖,你也全然够格,无须对自己抱有怀疑,那都是你对自身实力的误解。”
明楼向他伸出手,这次动作没那么小心,有气流拂过面颊,手指却迟迟未至。
阿诚微扬起头。
两个人心知肚明,隐而不发。
似暴风雨前压抑诡谲的平静。
明楼终是放下手,转身走向大门。抚摸怎够,如果可以,他不止想同他拥抱亲吻。
哪怕他从未尝过那两片嘴唇。


 

—TBC—

作者残忍设定让他俩从前至今都还未发生过实质接触,如果之前阿诚挂了,那就是终身遗憾。
但是没挂啊,所以,憋这么久,实操时更爽吧。
(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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