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三十六)共舞

提示:架空/无差

(三十六)共舞

  

两周后,再次启程。

去往第十一区的航班每日两趟,明楼照旧选择早间的班次,这样落地就能立刻融入不夜城的狂欢高峰,每分每秒都不会浪费。

阿诚的心境早已不若当初,正如他对明楼所言,A03,04或者A05……多少猎物,都没所谓。明楼的指令照单全收,只要可以并肩同行。

“阿诚?”明楼见他托着腮凝神,无光的双眼“紧盯着”舷窗,像是在思考什么。

被旁人轻唤,阿诚扭过头去:“大哥。”并附赠一记微笑。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扬起的嘴角,弯下的眉梢,终于再次一点点回归到阿诚脸上——尽管只是偶尔,明楼已倍感宽慰。

他本想多余地关心一句“在想什么”,又深知他们之间其实无须铺垫,索性直奔更有价值的主题。他对他说:“阿诚,接下去的行动关键,你记住了吗?”

阿诚点点头,说:“您放心。”

明楼把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又说:“那个人的习惯和特征,记住了吗?”

——是新的目标。阿诚依惯例在心里给他编号,A03,不,不对,这次是“她”,一个女人。

阿诚说:“我记住了。”

 

很快,在第十一区不夜城的蔷薇梦联谊酒会上,阿诚接触到那个叫南田的女人。

联盟秘书处要员,与他们一样,收到邀请函前来观摩并体验永无乡新项目。

只字片语,阿诚明白大哥能透露的信息仅此而已。所以见到南田,在她主动向明楼、顺带同自己示好之际,他也非常礼貌地邀请女人共舞一曲。

是的,跳舞。

在这之前的两个礼拜,除了积极配合苏医生治疗,一点一点找回记忆,还有,明楼布置给他的新任务,或者说是新挑战。

明楼说如果你想再赴第十一区,就必须先学会跳舞,当然,是你作为阿诚应掌握的。

阿诚听得明白,问,难道当初明诚谙熟此事?

明楼微笑着反问,他啊,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阿诚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不过是唤醒一些休眠的技能。

明楼说我以为你都想起了。

阿诚说并没有,我当下找回的,大概都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他眉梢一跳,忽然又说,可见,这件事并不那么重要——只因这个技能,应该不是大哥你教我的。

他的推断无误,逻辑上分。明楼忍着笑,无可辩驳。

 

在蔷薇酒会上,明楼眼见阿诚邀南田共舞。他着纯黑色修身西装外套,暗花条纹在灯光下隐现,领口系浅灰缎带领结,短发干练,鬓角精致,脸庞被衬托得俊美无比。他虽目盲但神清气正,节奏感强,随乐音带领女伴滑步起舞,风度翩翩。

明楼知道他在尽可能地抛弃拘谨,每一步都踩在点上,每一步都如踏云端——不得不承认,他比之前放开了许多。可能因为逐渐回归的记忆,可能因为同自己频繁坦诚且深入的交流,他看起来越发自信、开朗,在艺术修养方面,几乎是个天才。

明楼很高兴,甚至觉得眼下的情景悦目至极。

他端详他举步、后退,欣赏他从容不迫带领女伴随韵律变换步伐,注视他以左脚为轴逆时针旋转……女伴的裙裾在舞动中张开,露出金色闪钻的高跟皮鞋还有细白脚踝。女伴看起来松弛又舒适,可见男伴的带动足以令她信赖,令她陶醉,且渐入佳境。

明楼擎着酒杯看这一切,视线胶着在阿诚身上,思绪却已回溯到两周以前。

他手把手教他跳舞。

就像在弥补,更早的那些零落的时光。

……明诚念中学,十七岁的冬季,周末回家眼巴巴让好一阵子没出现的大哥教跳舞,交谊舞,原是毕业季校园舞会,他不愿缺席。

明楼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跟自己几乎一般高的挺拔小伙儿,他说你随便找个碟片就可以学,网上大把教程都能看,我确实不擅长。

明诚说大哥你别骗我,你怎么可能不会。

说罢顽皮地蹦开一点距离,上下扫视明楼的衣着打扮,身量举止。明诚眼里的哥哥英俊潇洒,多才多艺,气质出挑根本无人能及。

事实上明楼那会儿的确不谙舞步——不是不会,只是他认定自己的三脚猫水准不太适合误人子弟——但事实证明他总是习惯性对自己要求过高。

明诚说大哥你随便教两招就行,我不想劳神费力去扒影片。

明楼几乎在“逃”了,或是跟他玩闹,还杂着一点恐怕连自己都不好察觉的躲闪与回避。他说别的什么我都能教,唯独这个不行。

明诚软磨硬泡皆告失败,最终还是自力更生,爬上网络解决问题。

虽没人配合练手,但明诚凭借过人的天赋在校园舞会大放异彩——很久之后他的老师告诉明楼,那一晚,女孩们都争相与他合舞,因为他既从容又娴熟且极具绅士风度。

明楼听了很是高兴,弟弟一夕长大还变成“白马王子”,越受欢迎他越有成就感;奇怪的是,他又不乏感到少许遗憾,那点遗憾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直至他失去明诚的那一天,想来都还历历在目。

到底,当初他拒绝了他的邀约,而后却不经意成为永远的伤痛。

——现在好了,明楼终于可以弥补过去,手把手教一回弟弟跳舞。

是阿诚,不是明诚。

是自己的指令,不是对方的请求。

但已足够。

一个绅士要做的动作,需注意的事项,应洞察的要领,他耐心十足地对他讲解,让他感受,为他示范。他握着他的手,扶着他的腰,他们的姿势偶尔类同亲密时分的交融,又严格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阿诚看不见,但下盘稳,反应快,他用视觉以外的其它感官用心体会,一步一步随明楼进退、转圜,却并非全然依附对方;他充分地投入、跟随,但依然带有自己的节奏。

阿诚记不得多年前校园舞会上翩跹起舞的片段,但作为一张白纸也好,明楼可以亲手替他涂上更明亮的色彩,并抹消自己当年的遗憾——一整个下午,两人厮磨在一起,无关情yu。房间里流淌着悠扬乐音,他们就像舞会上的最佳拍档,这让明楼感到快乐,体味到某种迟来的救赎。

 

此刻,明楼端着酒杯看这一切,看见当下,也看见过往,阿诚与明诚在他视野中重合,不分彼此。

一曲毕,共舞的男女走出舞池。阿诚带着南田过来,明楼举杯遥敬。

走近了,明楼起身同南田握手,赞叹地说:“您今晚真美,跳的真好。”

南田微笑,把目光投向阿诚:“是阿诚先生领得好。说实话,我还从没见过……”她斟酌用词,又在明楼一记肯定的目光中继续,“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灵敏、稳定的盲人。”

明楼点点头,毫不谦虚地说:“阿诚虽然欠缺视力,但却比大多数拥有视力的人‘看’得清楚。”

“哦?”南田饶有兴致,“那,是否连局势,阿诚先生也比旁人看得更清楚?”

明楼摆摆手:“在不夜城,我们只谈风月,不聊政治。”

阿诚便也笑起来:“南田小姐还愿赏光再舞一曲吗?”

他微微倾身,摆出邀请的姿态。

南田被他吸引,不可抗拒地说:“好吧。我很乐意。”

 

一晚上两个人连跳了三支舞,不能更多。

明楼促就南田对阿诚建立最初最新鲜的好感,以便翌日共赴“永无乡”体验尖端前沿的VR体系,体验其带来的无以伦比的沉浸感,乃至与之共同进入血腥浮躁的游戏中去。

阿诚说只要可以并肩同行,他不介意再来一回血淋淋的杀戮。

明楼知道不是这样。

阿诚想要的唯有并肩同行。但杀戮,他不过是深知无可避免。

他要的是与明楼并肩同行,要的是短暂忍让并接受一切不合理的现实,以便接下去做出新的改变——他深知明楼的愿景,深知他们行动的意义,暂且压抑行进的每一步都只是事前的准备与蛰伏。

明楼无需多问与多言,他们始终心意相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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