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楼诚楼】保镖(三十七)童话

提示:架空/无差

(三十七)童话

  

清除南田,不能与她起正面冲突,不能用常规方式,不能留任何线索。

阿诚知道,这不仅是任务的关键,更是明楼给他的考验。

明楼胸有丘壑可是关乎任务的信息多一字也不再透露,阿诚明白,便不多问。他只把目光“投”向窗外——

还是上次下榻的酒店,空气里弥漫着白茶与岩兰草混合香调,金碧辉煌的挑高大堂中央有海蓝色三角钢琴自动演奏轻灵韵律,琴键飞速跳跃,音色堪称完美。

一扇窗能半览酒店大堂,而透过侧边另一扇落地窗则可远眺不夜城全貌,繁华的声色场净收眼底,霓虹为海,光影为浪。

“在看什么?”明楼从背后靠近,语气温柔。

“看?”阿诚笑笑,“我在听。”

“哦,”明楼也笑,“那你在听什么?”

阿诚闭上眼,说:“……那台自动钢琴,是更新了曲目吗,干净空灵的音色,不过可惜,依然没有感情。”

“你也知道是自动演奏,程式运算后的机械键击,精准流畅但是缺乏强弱与延展,缺乏轻重的表达。”明楼点评,又缓缓道,“一首乐曲得以充分地传递情绪并体现弹奏水准,必须把握节奏与速度的结合,还有乐句的起伏变化——而机械,纵使击键精度与速度都超越人手,可情绪的控制往往显得呆板无趣甚至单调寡淡。而节奏的弹性和律动感,我们可以认为是韵律情感的部分,那是只有‘人’才可以做到的丰富表达。”

“您说得太专业了。”阿诚转过身,面对他。

“这些可不是我总结的。”明楼的视线越过阿诚,轻落在前方、不知名的位置。

“那是谁,我可以猜猜吗?”

“随你喜欢。”明楼搂住他,似有一刹陷入回忆,不愿抽离。

“是明诚吧?”阿诚伏在明楼肩上,明知故问,“他是真的敢胡言乱语……”

明楼抚摩着他的背,语气中并无一丝玩笑意味:“他就是非常专业,他对音乐的理解与领悟,演奏时对乐句与情绪的控制,无不令我惊奇。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艺术天赋的孩子——我从不习惯夸大其辞。”

阿诚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楼不为所动,继续说:“当然,明诚倒没听过楼下大堂这台自动钢琴,但他在教育他的弟弟时,千真万确表达过上面这番见解。”

“弟弟?”阿诚愕然,立刻想起明楼曾透露的讯息,对自己描述过的只字片语。

说得很少,每一句都饱含深情。

原是姐弟四人,有天底下最善良美丽的姐姐,还有一个顽皮可爱聪颖过人的弟弟。

明楼见阿诚沉默,知道他仍未找回有关家人的全部记忆——这些本该对他非常重要的事——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

“不要紧,慢慢来。会有想起的那一天。”明楼安抚道。

阿诚藏好紧随而至的失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应:“嗯,我相信您,也相信苏医生。”

明楼拍拍他的肩,眼前浮现的仍然是多年前的一幕——

明台在家胡闹,讨价还价不肯老实练琴,与看管自己的二哥展开唇枪舌剑。

明台说没什么值得练的,自动钢琴输入乐曲编号立刻就能奏响精准无差的完美乐音,人手再怎么练,也赶不上它的娴熟。

明诚不恼,只是平静地问,机械与人手最大的区别你知道是什么?

他说那话的同时,让明台站一旁看着,自己坐上琴凳,翻开曲谱,随便找了首练习曲加入即兴的改编去演奏。明台第一次认认真真听二哥弹琴,那些小改造和轻重缓急的把握生生让一支不无单调的练习曲变得葱茏馥郁,明台听得沉醉,更感到无言以对。

身体力行地教育与劝解,明诚总是恰到好处。

这一幕被不经意路过的明楼碰到,明楼从半掩的房门中看到弟弟们的背影,他为眼前的景象吸引,更为悠扬悦耳的琴声吸引。当明诚一曲奏毕,明台情不自禁为他鼓掌喝彩,明楼却选择轻轻掩上门扉,悄然离去。

彼时他心里想的什么?显而易见,那时的他必然在想,他最好离这两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越远越好……他们本该与他走截然不同的路,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与逐梦,别的东西,现实世界的纷扰与可能面临的残酷,自己一人承担就好。

……一个人,承担吗?

现在再咂摸“明诚”、“明台”这两个名字,再回顾一把当年的预期,明楼感到哑然感到惭愧。甚至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哥?”

“嗯,想起你说那番话的场景。非常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明楼不问自答。

阿诚点点头:“肯定是生动快乐的场景。”

“说得对。”明楼在他额角印下一吻。

即便自己的预期被打了巨大的折扣乃至几近幻灭,然而变作如今这般,也算不得最差。

至少……

明楼握紧阿诚的手。

至少他们仍在一起,甚至突破了最后防线。

 

翌日。

阿诚再次进入第十一区最前沿尖端的VR体系,重新“获得”视力,与明楼还有一众宾客同行。

“一众宾客”包括南田跟她的同事,而明楼与其他商业体代表以为能与联盟要员结伴而倍感荣幸。他们耗费数小时在莫问岛参观各类新增场景,包括“碧海银沙”、“游园灯会”、“环岛狂想”、“猎风逐澜”……不外乎体验夜场的繁华与奢靡,科技带来的新鲜与刺激,或是海景山景的自然风貌。里头当然含有上次阿诚体验过的若干项目,以及必不可少的、他与他心里谓之“家园”的绝美风光。

梁仲春的死无足轻重,每个宾客看起来都不受影响——有关当局的调查虽在继续,但于外界而言,那不过是一场私怨的了结,商政间个别人犹如小孩幼稚的打斗,死了的或者活着的,不过是平添了些旁观者的谈资,不足为惧,不足为恼。

明楼却明白,是一只“走狗”的下场,所以才显得无关紧要;当然他更清楚,“不受影响”只在表面,当局的探查一刻也不曾消停。

之后进入永无乡,无缝切换,果断迅速。

南田女士对莫问岛的一切都赞不绝口。对永无乡,她的反馈更是积极热切。

“我本以为,南田小姐只是作为女性偏爱追求浪漫,未曾想巾帼不让须眉,您竟还对这种残酷的竞技与猎杀充满兴趣。”

明楼“真诚”地赞叹。

南田却否认,她说:“我只是感到好奇。想深入体验以便及时满足我的那份过于强烈的好奇心。”

阿诚适时插话:“冒险精神难能可贵。”

明楼点点头:“我很佩服。”

一唱一和间,大家似乎打成一片。

在永无乡,狩猎游戏按部就班,而真实的“狩猎”预备……也没有半刻休止。

南田用她挑选的小巧的银质鲁格参与战斗,既精致又凌厉,她可以做到例无虚发。

阿诚一直伴她左右,看她轻扣扳机就有猎物应声倒地,甚至能在猎物靠近时分出闲情去“观赏”,她对阿诚说:“你看,他们那么鲜活,就像真实存在的生命,这里的一切简直犹如童话。”

阿诚面不改色,但不得不承认他被她的形容噎到半刻不能发声。她说这里犹如童话——如果自己对“童话”的理解没有偏差……

一时风起,金黄色落叶簌簌如雨,南田在穿透枝叶缝隙的阳光下转身,阿诚看着她被阳光染成橙色的发梢说:“我觉得您不适合沾染血污,却意外适合这里的风景。”

南田饶有兴致:“为什么?”

阿诚走向她,轻轻拈起掉落在她肩头的一片树叶。南田盯着英俊的男人,她发现当他拥有视力,他的双眼就像天使湾的湖水那般深邃与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多得,她必须盘算如何将他收归己用。

“因为比起红色,您更适合金色,也更喜欢金色,不是吗?”

眼前浮现出昨晚舞会上的闪钻高跟皮鞋——那时他尚目不能视,但明楼已把舞伴的特征详细告知。

话音甫落,又有猎物靠近,二人同时转身,在女人直欲扣动扳机的前一刻阿诚压住她的手腕说,“我来。”他挡在她身前利落举枪,这次依然挑选了传统而笨拙的长杆猎枪,与女人精致优雅的武器形成鲜明对比,但本质其实并无区别。

他双手据枪,瞄准点射,干脆得就像他已这么干过百次千回。

猎物栽倒,血花喷涌,有一滴湿热飞溅到南田脸上。阿诚抛开武器,从内袋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您的妆容如此得体……有点可惜。”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吗?”南田接过手帕,却没有拿它擦拭。血污在阿诚眼前缓缓分解,直至粒子般散去,凭空消失不见。

南田再用手摸摸脸,触不到丝毫的濡湿粘腻,系统经运算后的优化,对于端庄的女士,绝不会让她们感到半点因猎杀带去的额外困扰。

也就是说,系统除了随时调整相应氛围,还能自动优化相应细节——当然,反过来,系统也在随时随地捕捉参与者的动作语言神态,从而得出各门各类的分析数据。阿诚不禁想起上次,他刚进入永无乡并接触到猎物残躯,对此处的一切都厌恶至极,天空中骤然飘落的红色雪片——明楼握住他的手口不对心,嘴上说着安抚与放松,说着有关获取快乐的话,却五指紧攥,直捏到他疼痛……那会儿他在他眼底寻到隐约的答案,而现在他更彻底明白,明楼是在用怎样的方式保护着他。

不动声色地提醒,细至纤毫的洞察。

明楼的守护与热爱,从来不必言明。

 

“您说对了,我的确很想赞美您。”阿诚微微笑。

他们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而这点距离则令南田觉得,刚刚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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