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顺懂】好梦如旧(END)

提示:一发完,bug与ooc属于我。

真·腻歪,没眼看……嗯,这里是一颗甜桃。

前篇随意:

https://suqishao.lofter.com/post/1cf9bea2_12cdc9fdf

 

 

太累。

绝对是太累了。

明明没有受伤,李懂却像被重伤了一样昏昏沉睡,从夜晚到白天,一直到日上三竿。

阳光穿透纱帘落在他脸上,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是显得轮廓分明——他瘦了,太阳穴处的青筋随着呼吸隐跳,下颌尖了,嘴唇也干裂不再润泽。顾顺盯着细细打量半晌没舍得唤他,转身把遮光窗布拉得严实。

屋里又暗下去。

顾顺拿来一管润唇膏——以前当兵用不上,恶劣环境出任务何止嘴唇受累,要擦,得擦个满头满脸才行。现如今成了教员,尝试对自己认真些却发现根本用不着太上心——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一堆,都是学生送的。

他旋出一截膏体,摸索着对准李懂的唇。轻压下去,触感柔软,再细致地推开,李懂随即发出“嗯……”的呓语,但是没有睁眼。

还在睡,可这一声足够把另一位的魂魄勾了去。

顾顺耐着性子替他涂好上唇,终是放弃为又哼一声的人涂抹下唇。顾老师理直气壮地把润唇膏抹在自己嘴上,然后俯下身,吻上李老师的唇。

贴合紧密,再蹭一蹭,摩一摩,晕开就好,相当高效。顺带还可一解……啊,不对,并没解决什么问题。几日不见,几日不做,甚是思念,甚是饥渴,却一点也不想把人闹醒。

 

擦完润唇膏,顾顺就端坐床沿看他。李懂呼吸由悠长变短促,唇齿微张,似在发梦。

“做什么白日梦呢?”顾顺还是忍不住逗他,便用指尖戳戳他的耳垂。

遮光帘隔开两个世界,以窗为分水岭。室外阳光明媚,室内暗沉静谧,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懒床,尽管“懒床”二字从来与他俩无缘。

“我看你究竟能睡到几点。”顾顺撇撇嘴。

这句明明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自己听见,却不料躺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一胳膊搭上顾顺的腿:“……睡到……明天……”

顾顺一愣,立刻屏息。

果不其然,那人舔舔唇角,大概不太习惯其上覆盖的蜂蜡油脂,但也只是稍微动了动,长睫垂顺于下眼睑处,浓深的阴影盖在鼻梁上方,半晌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顾顺在黑暗里缄默,难得偷闲,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脑海里天马行空,随便自己胡思乱想。他在琢磨……假如有个机会能换这家伙下半辈子安稳顺遂,但代价是自己永远也不能再碰他不能再见他,甚至还要躲他躲得远远的……成交不成交?划算不划算?

他觉得。没问题。

可以成交,但不划算。

顾顺“想通”的同时打了个寒颤——他被自己冷到,一时失笑,又暗骂有病。他们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再揉进最原始的欲望,怎么可能不碰、不见、不想?

如果不碰不见不想就能保半世平安,那干脆别要那劳什子的“平安”了,忒特么不值钱。

 

脑海里风生水起,大床上波澜不惊。

这样浪费大好光阴简直等同犯罪,一瞟腕表,快到正午,索性不管不顾踢飞拖鞋钻进毯子,从后拥住那人,八爪鱼似的盘住他。

“干嘛呢。”李懂哑声抱怨。

顾顺把脸埋进他颈窝,见人醒了,理所当然地接话:“睡你啊。”

李懂往后拱了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顾顺趁势把人揽得更紧,前胸贴后背。

 

“顾顺?”

“嗯。”

“我刚刚做了个梦。”

“哦,什么梦?”

 

李懂做梦。

梦回军营,回到临沂舰,再回到战场。

枪林弹雨间,二人合体执行任务。

他被冷枪流弹激得一个哆嗦,顾顺在身后沉声:

“别动。”

有温热呼吸扑洒在颈项间。

他更像跌入一个温暖怀抱,而那时,真情实感尚不自知。

在梦里,李懂悬浮在半空,眼睁睁看过往回放,曾经的顾顺与曾经的李懂都是梦世界的主角,而真实的自己则变成不发一语的观众。

他旁观他们的过去,一幕幕,一桩桩,甚是还有几次经历“生离死别”——

依然那日,被爆燃的高热气流冲散,之后整夜失去对方的讯息。

李懂的手臂、上腹与肩胛三处受创,血流难止,他蜷在一座废弃塔台形成的掩体背后。他不好判断自己的伤有多重,不知究竟能熬多久,疼痛已经麻木,身体应激让他只感到阵阵寒凉,头脑却一如既往地清醒。

他知道还有一点时间,他放不下的竟全是顾顺。

爆炸发生的一刹,顾顺扑开他,替他挡下第一波高热气浪。然后他就再没看到他。

那时候,倚靠在东南向撤离数百米远的隐蔽处,给自己做简单止血,手抖得不行,泪也在眶里打转。

真的很疼。

 

“顾顺?”

“嗯。”

“你记不记得,零七年五月在纳米比亚……”

话未完顾顺抢白:“当然没忘。”

李懂顿了顿,说:“我刚才梦到……”

顾顺再抢:“做梦也不做个美梦,果然是倒霉孩子。”

“……”

这种对话没法继续,下一秒李懂被强行拨个面儿,两人在昏暗的空间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李懂不由感叹对方长得实在很帅。

好吧,哪怕再累,现在随便他干什么,自己都只会听之任之。

于是闭上眼,等待不安分的手来撩。

不料那人竟不客气地喷笑出声:“你……哈哈哈你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干嘛?”

“我没有啊。”李懂睁开眼,分外“恼怒”,是难为情。

顾顺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吻着他的额发说:“笨蛋,哥不做。你累了,哥不想做。”

李懂强忍住没来由的一线羞赧,“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

顾顺有样学样:“我没有啊。”

李懂叹气,片晌沉默,终是伸出手也实实在在环住爱人的腰,他承认最近偶尔拿他没辙,他淡淡地说:“我梦到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我甚至能看到你推开我的样子。”

“我推开你什么样子?”

“……”

“那次你伤的比我重。”顾顺用食指点点他的额。

“……有吗?”

总算能从梦境里抽离,现实不算最坏,至少有人好受。

顾顺不由把他揽得更紧了些,不接茬儿。李懂也没说话。

担忧的时候容易思维脱缰,自以为头脑清醒的实际情况是失血过多意识混沌,他感到冷,感到疼,感到一股冰封的寒意,还有反复在脑海里颠来倒去的揪心场面——这些都无法控制。

“要不怎么说你是倒霉孩子?明明我……咳,”顾顺吞口唾沫,转个调子,“流弹好死不死独削到你,两处穿透伤一处贯穿伤,全部集中在胸腹背,万幸都不是最要害——我怎么能忘。”

李懂闭上眼。

“所以纳米比亚根本算不得你最严重的挂彩,连前三恐怕都轮不上。”顾顺再勾起中指叩他的头。

李懂不理会。

梦里他看不见后续章节,只有反反复复一个人蜷缩在塔台后的场景,目标已经击毙,通路已经打开,任务完成,他无憾于自己背负的使命,却不甘就那样与搭档告别。

那时候他的确是经验无多,不够成熟。

所以后来他们得以再见,在战区的临时医疗所,李懂眼睑青灰双目无光,直至看到那个狙击手出现在门口,才打了鸡血般强撑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说顾顺你没事真太好了。

而他说他们没告诉你吗,有事的是你。

——顾顺后背有大面积二度灼伤,但当事人觉得无关紧要,反正被作战服遮掩,小观察员见不着也就不知道。

多年后梦里冷不丁袭扰的,不过是那人多年前的忧心被无限放大。

 

“前几天的事情对不住,我一通电话肯定把你吓到了。”李懂又切话题,没有丝毫过度。

顾顺随他思路进退,没有半刻掉线。

“悚到哥了。”他不加掩饰。

“对不起,我只是……”李懂嗫嚅。

“你只怕出了事连最后通话都没有,连句遗言也不留,我大概会更不好过。”顾顺明白得很。

李懂垂下眼:“知道就好。”

“所以,哥谢谢你。”

“啊?”

“我说谢谢,最起码我接收到了你的——”

那个字说不出口,因为嘴被人封住。

李懂咬他的唇,再用牙齿叩开。

热烈的亲吻令人沉醉。

 

果然是要腻歪到正中午才会舍得起床,虽然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但其实啥也没干。

李懂边系衬衫纽扣边说:“……这不像你啊。”

顾顺披上外套:“那怎么才像哥?”

“至少……”李懂斟酌措辞,“我是说,难道你不想?”他明明已经放得很开,唯愿慰藉对方当然也包括自己,可顾顺却少见地对这事“百般推诿”。

“在你眼里哥就这副德行?”顾顺哼道,“惯用下半身思考?”

“啧,说的什么话。”李懂白他一眼。

顾顺有异议也属合理,从前在部队,在蛟龙,哪个男儿不是血气方刚正当年,把精力释放在高强度训练把热血激扬于执行任务与战场中,适当压抑本能,禁欲自持,这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顾顺这大半年恐怕把前半生的所有空白都给填补回去了……李懂也是。所以他们都懂得,因此也更珍惜当下无拘相伴的好时光。

所以,李老师同样有意见。

“诶,行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顾顺柔声说,“不过我也是替你……”

“别替我考虑,多余。不需要。”李老师穿好长裤,下床,光脚踱进卫生间。

“我不是替你‘考虑’,我是怕,”玩心大起则意味着刹车失灵,“我是怕一个不注意搞得你太爽,你最近超负荷又疲惫——瞧瞧那下巴尖的——万一爽昏过去怎么办?是按常规贯穿伤处置还是……”

“你闭嘴!”李懂在厕所里嚷,嘴里还含着漱口水。

顾顺偷笑,逗他不要太好玩。

李懂洗漱完了出来,说:“好,那我等着。”

顾顺疑惑:“等?”

“等你来搞,搞到昏过去为止。”

“……”

“怎么?不敢吗?”

“不是,”哭笑不得,这耍的什么小屁孩脾气,难得一见战斗英雄十佳教员特警替补还有新晋偶像李懂老师如此幼稚……顾顺喜欢,心旗荡漾还不忘口花花,“把你搞昏你身子爽哥心脏疼。”

“算了吧,”李懂切齿又咬牙:“谁把谁搞昏那倒真不一定。”

“……”

于是,这算下了战书?

顾顺暗暗盘算,嗯,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看来前几天累是累点儿,更多恐怕是心理压力,论体力消耗,尚未撼动我们李懂的根基。

“好!”顾顺接条,“那今晚咱就试试。”

“今晚就今晚。”李懂蹲地打开行李箱,发现他带走的东西已被安置还原,该进柜子的进柜子,该进滚筒的现已洗好晾晒在阳台,妥妥帖帖。

“这还差不多。”很满意,勾起唇。

手忽被人攥住。

接着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

“你不饿吗?”顾顺问。

好巧不巧,李懂的肚子“咕噜”一声,还真是,有点饿。

“快走快走。”顾顺把他往外拽。

“去哪?”李懂不肯动。

顾顺攥紧爱人的手:“去吃饭。”

“我昨晚红烧的东西呢?”

“管那个做什么。”

顾顺执意拖他出门,人生苦短,良辰不可辜负。

“张教员家南希生日吃的旋转餐厅,上个月你也去过,要不要再去一趟?”

“那里啊……”李懂皱皱眉,环境是高端,氛围也不错,菜品不失特色很精致,但归根结底还是为花钱而花钱,性价比不敢恭维。

“快点说‘好’。”顾顺催促。

“哦,”李懂眨眨眼,说,“好。”

冷不防又问:“什么名目?”

“什么什么名目?”

“什么主题?”无事献殷勤,总得给个说法才对。

“吃顿午饭要什么主题。”顾顺不满。

“赶紧给我想一个。”李懂倔劲涌上头,偏要为难他一把才高兴。

顾顺想了想,说:“既然你昨晚睡了长觉,做了怪梦,那咱们今天的主题干脆就定——”

他的声调低下去,紧了紧握着对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李懂的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

他听见他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

“愿你永远好梦。

愿,好梦如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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