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顺懂】不速之客（END）

提示：一发完，bug与ooc属于我。

蜜月旅行之带娃初体验（别信）

前篇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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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懂守着行李箱坐在候车大厅，不时看看腕表，再抬头瞟两眼液晶屏上的车次信息。顾顺说是到旁边柜台买水，哪知二十分钟过去，仍不见返。

李懂拿出手机录语音：“干嘛了，这么久。”

很快收到回应：“马上。”

又十分钟，顾顺才拎着一袋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掉厕所了？”李懂问。

“没，”顾顺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瓶农夫山泉递过去，“刚刚看见个人。”

“谁啊，”李懂边拧瓶盖边四下张望，火车站人山人海，没发现什么熟人。

“好像是，张南希。”顾顺说。

“张南希？”李懂反应了一会，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对不上号。

“张教员的姑娘。”顾顺低声说。

“……张教员家的，南希？”李懂喃喃，印象里是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海工搞联欢时张教员带去玩见过一面，个子挺高，活泼俏皮。

顾顺调出偷录的视频给他分辨。

李懂看见小女孩背着双肩包在人群中游荡，去了趟卫生间，再绕到便利柜买了些零食饮料，最后落座于B3口候车区——就在他们隔壁，等的，恐怕是同一辆车。

李懂问：“怎么回事？”

顾顺说：“不清楚，看样子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

“没见家长，也没见同伴。”

“不会吧，”李懂蹙眉，“你问下张教员，看他怎么说。”

“电话过，短信也发了，联系不上。”

“那你直接问张南希。”

顾顺也蹙起眉：“直接问，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李懂起身，攥着对方要走，顾顺指指一旁的物什：“行李行李！”

李懂伸手捞起拉杆，胳膊肘拐拐顾老师，大声撵：“快去！”

顾顺依言拨开人群，B3口指示牌下坐着那个小孩，马尾辫，齐刘海，背一只大书包，正埋头认真戳手机。

“是她，是南希。”李懂紧随其后，虽然不如顾顺见得多、熟的多，但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也足够确定那家伙就是张教员的女儿无误。

“跟她爸爸打电话。”李老师发号施令。

顾顺说：“没人接啊。”

“再打。”李老师严肃。

顾顺拿出手机反复拨，始终无法接通。

李懂说：“你去问她，是跟谁、到哪儿去，她爸妈知不知情。”

顾顺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想笑，揉揉他的头发，说：“好，等着我。”

李懂目送顾顺快步走到小女孩身旁，拍拍她的肩，小女孩抬起头，从愣怔惊诧到笑意盈盈，随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起来。

李懂听不见他们对话，但那一口提起的担忧劲算是泄了下去。

同事的女儿，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独自一人出现在鱼龙混杂的火车站，等候的可能还是一辆驶向遥远北国边城的车……

种种元素堆叠，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

不由想起以前在海外执行任务，在非洲西南部，在纳米比亚，他见过的甚至更小一些的年仅十一二岁就遭遇各种不幸的孩子……

不堪回首，人间炼狱。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再忆的画面，以致心底被烙上一层灰蒙的阴影。

以致从那时起，他不止一次地思考，如果将来自己有了孩子，有了女儿，要怎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地守护她直到长大成人。即便生在和平年代，长在和平的国度。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再抬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顾顺领着张南希走近，小姑娘盯着李懂，似乎认出并不熟络的李老师，认出他也是父亲的同事。

“这是李懂，年初联欢会上……你们见过的。”顾顺提示。

张南希点点头：“我记得我记得，上次我爸还让我在电视里看了他参赛的节目——舞跳得真是好。”

回头对李懂一笑：“哥哥好！”

李懂莞尔：“南希你好。”

顾顺说：“你刚叫他什么来着？”

张南希说：“叫他？……那个，哥哥啊。”

顾顺：“……”

小姑娘一知半解：“顾叔叔你有意见？”

顾顺：“…………”

李懂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南希想不通，质问两个莫名其妙的大人：“怎么，我喊错了吗？那我该称呼李哥什么？”

顾顺咳咳：“随便随便。”

张南希心说难道喊他李老师？可她从不习惯这样称呼父亲的同事，毕竟，他们并没有真正教过自己任何功课——没教自己功课，就不是自己的老师。

顾顺看出她的犹豫，态度一记转弯：“你没喊错，就哥哥挺好。”

李懂却说：“叫叔叔吧，我跟顾顺都是你爸同事，长你辈份了。”

张南希上下打量李懂，很是不解：“可你明明……”

你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一点也不像“叔叔”。

顾顺不由跟着审视小朋友嘴里的“李哥”，脱掉制服换上休闲装束，基本二十来岁小青年没跑。

所谓冻龄，不过如此。

“好了南希，告诉叔叔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候车？你要去哪？你爸妈知道吗？还有谁一起吗？”

连珠炮似的问话，张南希似乎早有准备：“我去我姨妈家，爸妈当然知道，到站表姐车接。”

顾顺李懂对视，李懂又问：“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吧？怕不怕？”

张南希理直气壮：“你们不也是十几岁就出门念书当兵的么，离家万里，你怕不怕？”

顾顺说：“我们当时可比你大。”

张南希拍拍膝盖：“我马上十五岁了！”

李懂眼尖地瞥见她仰起脸高领毛衫里塞的格纹丝巾，上次生日时顾顺给挑的巴宝莉，然后不意外看到她裤兜里钻出的钱包一角……

顾顺眼光神准，送的礼物果真都是她喜欢的。

换个角度看看，这小姑娘也的确是有些成熟。当然，针对实际年龄而言，在李懂的认知中，无疑还是小屁孩一枚。

小屁孩独自离家，坐火车，去远方。

李懂不信小屁孩关于旅程的说辞。

于是奇怪的组合形成了——顾顺一面暗搓搓继续联系张教员，一面持续与张南希侃南道北，三个人讲好一起乘车，上车后还要换坐到一块儿。

然而直到车开，顾顺仍没联系上她的父亲。

李懂则发现，张南希一直在关注手机，半分钟低头瞅瞅屏幕，一分钟发条短信对方未详，怎么看怎么像与他们这边的交谈多半带着敷衍。

“南希，你在约谁啊？”李懂忽问。

问得突兀，果然一心双用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也不由怔了一怔，眨眨眼，搪塞道：“我……啊，我，我没在约谁，我在约表姐。”

……是了。

顾顺不动声色，判断的天平一再倾斜。

张南希为掩饰尴尬，掏出面巾纸说要去趟卫生间。顾老师抬抬下巴，小姑娘一溜烟跑了。

李懂盯着她的背影评价：“比我那会儿胆子肥。”

顾顺“噗”地笑起来：“我能说不止‘那会儿’么？”

李懂挑眉看他，顾顺又说：“当然，人都会成长，后来的后来……你胆子可大了。”

“说啥呢。”李懂斜睨，以为他在拿自己曾经那点不足为人道的少年心思打趣，结果顾老师立刻解惑：“我总忘不了你在我身前被流弹激得一抖，缩脖子的样子特别可爱。”

“呸。”李懂用手机怼他脑袋。

“是真的。当时倒没觉得可爱，也是真的。”

“那当时什么感觉？”李老师这就被带跑偏而不自知。

顾顺琢磨：“当时哪有精力多想，只觉得小观察员还得磨练，否则下不去战场。”

李懂沉默，毕竟他说得很对。

“然后你进步神速，虽然我看好你，但也真没想过你会进步那么快。”顾顺补充。

“哎，”李懂不习惯被人直白夸赞，不想流露半点难为情，挥挥手说，“都过去了，别提了。”

顾顺才不依：“更没想到，我退伍之后，你特么差点壮烈在前线……我说战斗英雄李同志啊，是不是我不在你旁边盯着你你就各种生无可恋，拿自己小命不当一回事？”

半调侃半认真的语气，教李懂一时难辩驳。

要怎么说呢。

好在顾顺总是“善解人意”，一拳轻擂他左肩，看着他的眼睛又开口：“玩笑归玩笑，战场上怎么可能意气用事，当时情势危急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你英勇无畏置生死于度外，大家都敬你爱你佩服你。”然后语气一转，笑嘻嘻，“再说，哥也没那么大魅力让你缺了我就决定去舍生取义……”

“滚！”李懂切齿驱赶他，心里明白其实彼此都懂。

两个人逗逗笑笑就过了半晌，再十分钟，张南希才攥着手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好问怎么这么久，就算真掉进厕所也不好问。等她落座，心照不宣的二人说：“你爸平时电话揣兜里，一震一响接得飞快，生怕耽误你的事。今儿不知怎么搞的，打半天完全没人理。”

张南希抿嘴，眼睫微颤。

李懂说：“是不是搞丢了？”

顾顺说：“有这个可能。”

张南希说：“顾叔叔，李叔叔，你们找我爸，是想跟他确认我的情况对不对？我爸知道我出来玩，我爸妈确实都知道，我没骗你们，没撒谎。”

小姑娘还算直接，也省得他们给她绕弯子。

李懂点点头：“我们不是向你爸告你状，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爸知不知情，毕竟社会复杂，你一个小孩到处跑，不安全。”

顾顺插话：“一旦出什么事，后悔药想都别想。”

张南希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提醒，不过你们放心，我确实是去找表姐。”

 

很快到了饭点，高铁上的食物难吃，但也没别的选择。乘务员推餐车过来，顾顺刷了三份午饭外加两盒小番茄。

本想再叫一盒辣卤鸭腿，逼某人兑现之前承诺过的——大庭广众下再啃一腿，把脸蛋糊成花猫——他是真的想见这个场景，旧时光握在手里的感觉，不用多说就是幸福，是圆满。

但是，算了，现在小辈在呢，还是给李老师留些脸面才好。

张南希隔着过道跟叔叔们一起吃饭，嚼得慢，剩得多，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不喜欢。李懂提示下车再吃顿好的，张南希却说这个就不错，我觉得还可以，味道挺好。

顾顺顿时对她产生改观。小朋友胆大、任性，据张教员平日里聊的也能推断出恐怕还兼娇生惯养，但孩子在外头很有家教，随和，也能包容。

顾顺把小番茄递给她：“空气干燥，吃点这个。”

张南希接了说：“谢谢。”没老实待上几分钟，又跑进厕所解决问题。

“电话粥煲不熟啊。”

“这么小，网恋？”

“我觉得不至于。”

顾顺撇撇嘴：“现在的小孩跟咱们那会儿可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李懂说，“主要还是怕不安全。”

顾顺趁小孩不在，食中指刮了刮李老师的头发，眼神变得温柔。

李懂一时不适应，向后靠，顾顺掌住他的肩膀说：“别动。”

“你干什么？”李懂警惕。

“这么多人你紧张什么。”顾顺笑，“我一点也不想被围观。”

李懂拍开他的手，顾顺低声说：“我觉得你要有孩子，肯定是个好爸爸。”

“哪里来的结论？”李懂撇嘴。

“哥不瞎。”顾顺指指自己的眼睛，李懂凝眸于以前经常隔着护目镜现在经常隔着矫正镜的琥珀色瞳仁，无论隔了什么东西，他都能透过那双眼，轻松看穿他的心。

“其实，你也是啊。”他说。

“是什么？”顾顺在下面攥住他的手。

李懂反握住他：“是个好父亲。”

“我？”顾顺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理论，表情登时变得丰富，“哈哈哈……你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

李懂还要说什么，张南希小跑着回了座。李老师立刻转换话题，同她商量：“你爸可能真丢了手机，把你妈妈的号码告诉我们，行吗？”

张南希皱着小脸儿：“李叔叔你要我妈联系方式做什么？”

顾顺说：“通知她你爸丢了手机。”

李懂：“……”

张南希：“……”

顾顺：“南希不会连你妈妈电话也不记得了吧？”

张南希说：“我真不记得。”

李懂说：“那就算了。”

张南希吃小番茄，一口一个往嘴巴里塞不带停，似乎把自己口腔填满，就等于封住另外两个人的嘴了。

李懂给顾顺发信息——

“你觉得？”

顾顺回他——

“墙裂怀疑。”

也想过联系其他同事，让他们传话，但拨了两个没接之后他又改变主意，还没弄清楚就到处声张，总归不太妥帖。

于是后半程依然三人行，时而聊聊天时而各自沉默休憩，顾顺之前设想的车厢二人世界、啃鸭腿往事如旧什么的都没了，一瞬生出叹息全怪自己作得慌，早知就买飞机票不结了？转念又觉得碰上张南希，万一真能对她有帮助，哪怕是一点点，也算值得。

李懂的想法则简单得多——跟紧了，最后一定要确认车接的是不是“表姐”。

数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车厢喇叭广播即将到站时，张南希睁开惺忪睡眼，定睛才发现自己竟是被顾顺拍醒的。

“……顾叔叔？”

“这么疲惫，昨晚几点睡的？”

“昨晚赶作业……”

李懂披上外套，侧身对小姑娘说：“在外可要保持清醒，贵重物品随身携带。”

张南希摆摆手：“没什么贵重物品。”

顾顺把从她裤子荷包里钻出来掉地上的钱包塞回她手里：“我不清楚这里面有没有‘贵重物品’，但至少有路费有证件吧。”

“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包包！”小姑娘立刻把手掌大的钱包捧在心口，“这是上次生日顾叔叔你送我的，超级喜欢，超级喜欢，嘿嘿！”

李懂被她笑容感染，不禁也牵起嘴角。小孩子的快乐简单真实，来的容易，让人羡慕。

不由想起……想不起更久远的中学时代，满脑子却都是军营生活，那时还能被称为“少年”的自己，那些快乐与憧憬，也是如此直白。

便不忍破坏小姑娘的好情绪，惟愿远远跟着，远远看着。

顾顺问：“南希，你有我电话吗？”

张南希摇头。

“那你记一下。”顾顺指指她的手机，语气不容抗拒。

张南希懵懵点头，与顾顺交换号码。记好后，还亮出屏幕给他瞧了瞧。

顾顺说：“行。有事打不通你爸妈时，也可以联系我。”

“嗯！”张南希答得飞快。

 

到站，出站，顾顺李懂张南希排排站等。等不来小姑娘的家人，两个大人都挪不开步。

好在一刻钟后传说中的“表姐”姗姗来迟。

外形不过二十岁但据张南希介绍已经大四在读的女孩落落大方，跟顾顺李懂打招呼，亮出身份就是小孩的表姐。甚至把身份证、学生证、驾驶证均给二位过目。

李懂见她俩长得确有几分相似，再松口气。之前那些猜测、怀疑，在看到姐妹相顾的笑容后，踏实了不止一分两分。李懂由衷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其实也不该……”

表姐立刻回应：“不会不会！是我该替她爸妈谢谢你们！希希这一路得亏顾老师和李老师照看，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

张南希戳戳表姐的腰，说：“姐，回去让姨给我妈联系，我爸手机丢了。”

表姐一指禅顶开张南希的脑袋：“个死孩子说来就来，我差点没以为你在开玩笑！真是……”

张南希嘻嘻哈哈熊抱住表姐开始撒娇。两个人闹作一团。

顾顺李懂见这阵势，觉得自己可以退了。

谈不上“功成身退”，至少也属“问心无愧”。

道别后两个人拖着行李向地下通道另一出口进发。

李懂边走边问：“顾老师你羡慕吗？”

顾顺一愣：“羡慕？羡慕什么？”

李懂说：“羡慕人家青春无敌，羡慕人能够说走就走，羡慕……”他转过脸，“羡慕小孩子的快乐其实那么简单，幸福来的格外容易。”

顾顺稍躬身用肩撞李懂的肩：“不羡慕，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啊。”

“你的青春也不属于你自己。”李懂认真地说。毕竟，正当青春时的他们，不允许拥有说走就走的任性，更不会有说走就走的假期。

但是，把青春奉献给碧海蓝天，那又是另一番大多数人都无法体会的绝美风景。

壮阔。辽远。

气象万千。

顾顺只微笑不作回应，千言万语尽在不言。

李懂忽然又说：“我终于想到张南希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顾顺饶有兴致：“嗯？说来听听。”

张教员曾在南海驻守，他的女儿，自然是“南海之希望”，更是他的希望所在。

李懂简单表达这层意思，得到顾顺的赞许一声。

“聪明啊李老师。”

“知道就好。”李懂这次不谦虚了。

“那你猜猜接下去咱们要干嘛？”

“不知道。都说了你安排我不管的。”

“猜一下不吃亏。”

“猜不着。”

“发挥你的想象力，给哥展示你优秀的刑侦实力。”

李懂牙酸：“不猜，我这回就只想跟着你吃喝玩乐，什么脑筋也不动的，你不要忽悠我，更不要说得这么肉麻。”

“……”

“哪个出口，别搞错了，A还是B？”

“那边，那边！”

“好！”

“哎哎，慢点啊。”

“再缓缓出去天都黑了，我还打算到处逛逛……”

“好吧好吧您说了算……”

“那就快走！”

“诶，好嘞。”

 

 

 

——END——

 

 

“蜜月旅行”有无后续？

目前是第一站，嗯～

小屁孩的旅程有无转折？

啊……猜？（切，谁要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