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顺懂】以爱之名（END）

提示：

一发完，bug与ooc属于我。

腻歪的恋爱日常。

 

 

从地下通道出来，刚踏上“新大陆”的长街，顾顺就打了个喷嚏。

起初李懂不在意，他的视线被谈不上繁华的城市夜色攫取，不热闹，不拥挤，朔风吹拂脸颊与头发，他拢了拢身上御寒的中厚棉服，吐息的都是带有青草味的清新空气。

“阿嚏！阿——嚏！”顾顺再次捂住鼻子，这个男人终于成功俘获了另一个男人的注意。

“怎么搞的？”李懂本来走在前面，听闻不对劲只好停步回头去问。

顾顺说：“不要紧。”一脸不在乎。

李懂说：“别着凉啊，现在才是第一站。”

顾顺说：“放心，哥啥时候扫兴过？”

李懂见他穿得不多，一件有款有型的薄羊绒大衣，内搭休闲西装，好看是好看……

“顾老师，您这离开学校就放飞自我了？”

顾顺揽过李懂的肩，牵起他的外套拿指尖搓了搓：“你也没穿多厚啊。”

“好歹是棉服——还是你给买的。”李懂想起顾顺逼迫自己刷他卡的情景。之后这件棉服当仁不让地荣列李老师衣橱内容之最贵，五位数的价格令他咋舌。

不是没见过世面，也不是不清楚这种其实在同品类中尚算“平价”，但李懂离开军营不足一年，身上的质朴无华还不能被很快洗刷。

当然，也无须“洗刷”。

顾顺之前调侃的一句“哥穷得只剩下钱了”，李懂觉得自己大概懂了。

 

“想什么呢？”顾老师见人恍神，出声把他唤醒。

李懂眨眨眼，说：“想起你是怎么跟我倒苦水装可怜的。”

“倒苦水……装可怜？”

“你要认为是在撒娇也行。”

“哈？”

“反正一句话就把我唬你身边老实待着了，你满意吧？”

顾顺琢磨着，正要回嘴，忽地感到自己被人一搂，一只温凉的手钻进领子。

李懂在街角环住顾顺，趁四下无人，他有些肆无忌惮——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那人衣领，摸摸他的后颈和脊背，其实也是热乎乎。

顾顺很受用，正准备反抱住对方，李懂又果断把人推开。

“还好。”他说。

“什么好？”

“上次王主任把小外孙带学校亮相，就是这样探孩子后颈试体感冷热的。”李懂说。

“靠！”顾顺吊起眉梢。

“我没当你是小孩啊——”李懂揶揄，“我只是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笨蛋。”顾顺一把攥起他的手，五指穿插，十指交扣，便有热意在其间流淌。

顾顺的手似乎比他的还暖。

“这样不行吗？”

“……也是。”李懂摇头，要说笨，旁边这位才傻，才煞风景，他就是想对他“动手动脚”难道他一点也看不出来？

还是说，他在他心里，总惯性般保有天然的老实单纯？

李懂被自己的想法逗乐，笑意绽在表面，眉眼弯弯，眸子映着天上月。

是清风明月，不是浮光霓虹。

是从远古到未来不变的真实透彻，而非转瞬即逝抓不住的梦幻泡影。

两个人隔着一点距离对视，在异乡，在边城。

若非他们的身份只能经上级指派出国公干而无法选择自行出国游历，他一定会带他去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去世界的尽头，吹那里的风，喝那里的水，让那里的空气都来见证他对他比整个世界还广阔深远的情意。

 

相扣的手不舍分离，选择继续交握，像别的普通情侣那样……其实很难做到。但两个人还是尽量勾着对方指尖，街灯下偶有行人路过，行色匆匆，没有谁刻意对谁注目。

“顾顺？”

“嗯。”

“在想什么？”

“想……”顾顺紧了紧指节，未尝不知手中攥的就是他实打实的幸福，“在想就这样跟你拖着手轧马路，也是非常有趣的事。”

李懂沉默但不否认。

顾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整个儿握住他手掌，把他实实在在地抓牢。

李懂任他鲁莽，不忘提醒：“被人看见了。”

顾顺说：“看见拉倒。”

李懂说：“注意身份。”

顾顺说：“身份算屌。”

李懂停步，仰起脸冷叱：“再说一遍？”

顾顺驻足，李懂来不及抽回胳膊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顾顺一手揽他的腰，一手捧他的脸，没给他啰嗦的机会。

呼吸交换，玉兰花路灯把二人亲吻的影子拉得老长。在下一个路人即将经过的时候才肯放开彼此，允许新鲜空气重新回归肺腑。

顾顺用嘴型对他说爱，李懂笑着转身，留给对方一记后脑勺。

 

到达预定的温泉酒店，领了房卡等电梯的功夫顾顺忽又说：“要是觉得安排不好，你打我。”

李懂奇怪：“顾老师也会不自信？”

顾顺解释：“小时候来过一回，不剩几毛钱印象，现在都网上找的攻略，我不敢保证。”

李懂说：“够了。”

顾顺：“？”

李懂说：“有一个人在身边，一个最重要的人在身边，就够了，很满足。玩不是第一位的。玩不玩其实都无所谓。”

“叮”，轿厢门开，李懂拖着行李施施然走进去，再留顾顺一道修长背影——

被李老师的解意熨帖感动得可以的人在轿厢门关之际冲进电梯。

“李懂小天使。”他上扬嘴角轻唤。

“……”

“网红称谓，配你刚好。”

“快别恶心人了，我谢谢你。”李懂佯吐。

目的楼层到，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廊道走进房间，门一关，顾顺就急不可耐地抱住李懂，在他脸颊脖颈上来来回回。

李懂被弄的有点疼，推了两把，顾顺这才松手。

“收拾一下先。”李懂指示。

“哦。”顾顺顺从。

扔掉外套，行李箱摊平，拣出备好的浴巾毛巾起居服，李懂则在房间里溜达一圈半，瞥见盥洗室的淋浴房，再回身看了看露台上的大圆浴缸，大浴缸颇为情调地袒露在天地间，李老师不禁扁扁嘴，摇摇头。

顾顺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他身后，下巴搁他肩上，说：“别嫌弃，这是F城最好的了。”

李懂转身问：“你觉得我是在‘嫌弃’？”

顾顺说：“没有。”

李懂说：“那你唧唧歪歪是在讨打吗。”

顾顺说：“那你就来打啊——”说着扯开自己的衬衫前襟，露出胸膛坚硬健硕，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操练。

李懂忍不住把手放上去，目光却流连于肋间的一段长疤，低声说：“打你没意思，一会儿罚你。”

顾顺开始着手对付李老师的领扣。

李懂从善如流，率先把针织衫从头顶拽下，似乎轻易接纳直入主题的快节奏。毕竟真不早了，一天也该有个结束；毕竟，没那么多话交流不如用做的直接。

“不想泡澡，冲一下行了。”

顾顺忙说：“这酒店的噱头就是温泉，放满浴缸的话你会看到浅黄色的硫化矿质水，没有设计泡汤的池子，浴缸就是池子。”

李懂说：“以前在森林在泥地在沼泽，泡过的‘矿质水’还少么？哪一次不是纯天然无污染，顶多是水黑了点。”

“有道理。”

“所以不用泡汤了，就泡……就泡……”话一半吞回肚子，李懂以咳嗽掩饰，想说什么，一番交战后决定放弃。

再抬头，撞上爱人玩味眼神。

“泡什么？”顾顺追问。

“没，”李懂后悔给自己挖坑，“我说不用泡汤，简单洗个澡了事。”

“不对，”都何其聪明的人哪，顾顺慢条斯理地表示，“你明明说的是‘就泡’——你要泡啥？”

“哎你烦不烦！”李懂绷不住，涌到嘴边的词句浮起来沉下去，怪自己脸皮不够厚实，诨话技能有待加强。

可顾顺怎会轻易放过？

“——‘泡我’就好了是吧？”笑得狡黠。

“……”

“李老师啊李老师，”顾顺逼近，近得不能再近，温热呼吸全数喷洒在李懂脸上，“可以的可以的。”

“可以个屁！”李懂切齿，对方甩出标答，他没道理再退让。

便主动倾身上前，贴住那人薄唇，把他的废话连同自己的喟叹都吃进嘴里。

之后无人理智，从房间到盥洗室再到大床，一地的衣服，一地的水渍，还有满屋子的响动。

 

昏天暗地，顾老师觉得全身骨头几乎散架，以爱之名行疯狂之事……不不，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夸张。

可的确不再是少年筋骨，好一会儿翻身把长腿搭李懂腰上，指尖触及体表薄汗：“哥就喜欢你越来越直接的样子。”

说的什么鬼，李懂把脸埋进他颈窝：“……直接么？那‘不直接’是有多委婉？”

“想想你以前就知道多委婉。”

——这掰扯的大概是“很久以前”。

李懂不服：“顾老师以前也没见多‘直接’啊。”不打嘴炮，话锋一转，“对了，刚才淋浴的热水真的混混浊浊还有一股子硫磺味，特明显。”

“当然，人家的卖点。”

李懂把鼻尖贴顾顺脖子上吸气：“完了倒还好。”

顾顺捏捏他：“想亲我就直说，不要太委婉。”

李懂索性留一排牙印，然后在对方呼痛前放开，闭上眼：“够了，累了。”

顾顺摸着脖子说：“那就快睡，明天一早去草原。”

李懂说：“嗯，听你安排。”

顾顺哼哼：“谈不上安排，来了就这老三样，攻略教的，咱俩不例外。”

李懂说：“那也挺好，我什么都不用想。”

顾顺说：“你想着我就成。”

李懂默默发笑，轮不到他提醒，两个人出门度假，自然心心念念只挂着一人。

世界很大，又很小。他与他在一块儿，就是属于他们的“全世界”，微缩的，温情的，浩瀚的，斑斓的，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波澜壮阔的，圆圆满满的“全世界”。

李懂握住顾顺的手，说：“不想着你我想谁啊？”

顾顺哼唧唧：“爱想谁想谁，我只提供一个思路。”

李懂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思路清晰，主题鲜明。”

顾顺喑哑着嗓子轻笑：“李老师现在讲话一套一套的。”

李懂发现刚刚堆叠的睡意已如潮水般层层退去，定睛看向顾顺，藉着一束月光那人的眸子清澈明亮，眼底深邃，一如往昔。

此刻，他似乎也正等他说点什么。

于是他低声说：

“要不……我们再……”

对方多一秒也不给他啰嗦：

“好！”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