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蔺靖】擒贼先擒王 章十 渔桥的忧和飞流的恼

章十 渔桥的忧和飞流的恼

 

渔桥在这条江上做摆渡人已有近三个年头。

渔桥本不是船夫,渔桥也非真实名姓,但那又如何?三载冬夏倏忽而过,渔桥每天起早贪黑,不为赚那一分二厘果腹,不为养家糊口,不为别的,只为一个人。

三年,渔桥的船,终于载上那个人。

昨夜他们都在舱里憩了,渔桥才摇着橹问倚在甲板上的“那个人”:

“少阁主,您不歇息么?”

蔺晨盯着火盆,一脸的生无可恋。

渔桥有点担心,撂下船橹走近他,蔺晨听闻脚步便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那么鲜活。

渔桥又觉得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也对,琅琊阁少阁主,执掌天下最神秘的组织,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姿容智计出类拔萃,如此落拓出尘的翩翩公子,怎么能够“生无可恋”?

正暗自琢磨,又听得耳旁飘来一句:

“……认栽咯……”

没头没尾的话。

蔺晨一声叹息,眼角分明带着温柔笑意,认 栽 咯。

渔桥不懂,也不想深究。

渔桥只是有点心疼,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这个表面没心没肺实则重情重义的青年,这个过分好看的青年,于这夜深露重的晚上,走了一步险招,下了一局狠棋。

“少阁主,您真的不歇歇?别忘了您……”

“老渔。”蔺晨打断他。

“少阁主……”渔桥皱紧眉头,船舱里有两个烂醉的人,甲板上有一个带伤的人,而自己,渔桥真的不敢为自己的战力打保票。

夜行船,渔桥始终感觉到那份若隐若现的杀机,始终留意四围左右,始终不曾放松警惕。渔桥明白,不论那些人替谁做事,都一定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离开这片水域。

渔桥的命无关紧要,少阁主性命却不容有失,渔桥只效忠琅琊阁,为琅琊阁所差遣。

渔桥万死不辞。

“嘿,你想什么呢?”这回换蔺晨发问了。

渔桥惊觉失态,只好挠着头发,憨憨一笑。

“早跟你说了别想太多!”蔺晨拍拍他的肩膀,“当年是,如今也是。我向来运气不错,我、你、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

“您知道我不是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有错么?”蔺晨夸张地别过大半个身子,“我现在就命令你——必须担心你自己,关照你自己。懂?”

渔桥赶紧点头。

“哼,这还差不多。”蔺晨见他听话,也满意地点点头。

渔桥留意到,清冷月色烟波浩渺,少阁主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闲适,姿态很放松,但左手一直按住身下的偕影寒剑,由于用力,指节微微泛着白。

 

同一时间,萧景琰靠坐在漆黑的船舱里。

他与甲板上的人不过隔一块木板。

他们以为他睡了,其实他清醒的很。他们以为他烂醉忘形,其实他们低估了他的酒量。

要说从头到尾都没醉过,那不免冤枉了这坛陈年绝酿的照殿红。但要说他确有醺然,那也不免冤枉了他自己。所以他给自己的行为下了一个定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仅仅那么一丁点微醺的快感,在看到蔺晨剑舞后,被凭空放大了许多倍。

看好看的人,交有趣的朋友,结识真英雄——但凡江湖人都信奉这三味真知,所以既愿暂时放下身份游历于山水,那便自然要把自己塑造为一个纯粹的江湖人才对。

萧景琰看蔺晨剑舞,看他的豪放与潇洒,曾几何时这也是自己的追求,是年少时隐秘的梦想。

江湖饮马风萧萧,携酒仗剑任天涯。

萧景琰恣意地靠在舱板上,静静看一旁睡得昏天暗地的飞流,屏息听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他希望能找到些有力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猜测。

他确信这一路不可能如此平顺,从蔺晨拼着苦肉计也要不容犹疑地第一时间把他从皇城里拽出来,从钦松堂的使者莫名遭受重创,从蔺晨领他们马不停蹄地登上这艘船……他深知许多事情并非表面展现的那般简单。

飞流治病不得耽误,所以飞流醉倒;自己拼杯畅饮整坛醇酿,所以自己也将醉倒——转瞬损失掉两员战力,只剩船夫及一个新伤未愈的琅琊阁少阁主——蔺晨的担忧很实际,作出的选择也正确:造势痹敌,先发制人。

他舞剑,不仅只是舞剑,更是一种震慑,一种警告宵小的方式。他要昭告隐在暗处的对手,他们此时战力十足,且箭在弦上,触之即发。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聪明。

萧景琰悟及此层,不禁上扬了唇角,露出几分笑容。

 

早晨的江风总是特别清爽,渔桥见几位爷特别是飞流都渐次醒转,便又转身默默摇橹去也。

蔺晨跟飞流纠缠着,萧景琰掀帘而出,恰好撞见他俩逗闹正酣。

“飞流你不乖哦,晨哥哥要把你用蓖麻叶包着装进木桶,从山坡上往下滚……”

“不要!不要!”飞流撅嘴生气大喊。

萧景琰觉得滑稽,但仍故作平静地道:“原来蔺公子唬人从不更改台词的么?”

那人听闻他的声音,忽而转头看他,却什么话也没有接。

就那么不发一语地看着,眸色深深,里面似有星辰大海。

萧景琰同他对视,片刻后移开目光,转向飞流道:“你过来。”

飞流一愣,这个命令、这个向他下达命令的人,这样的组合对他而言很新奇。

“过来。”萧景琰招招手。

飞流看他一眼,又看蔺晨一眼,想了想,终于决定弃了蔺晨这块难啃的骨头,跳到萧景琰跟前瞧瞧有什么好处。

萧景琰见飞流一边走一边对蔺晨吐舌,心下松快,似乎有什么即将胶着的氛围就这样化之于无形了。

飞流唤他:“水牛!”

萧景琰道:“我可不是水牛,你今后就叫我敬一言吧。”

“水牛!”

“不对。”

飞流坚持:“水牛!水牛!”

萧景琰也不恼,只耐心地纠正:“飞流喊错了,我叫敬一言。”

蔺晨扶额,他知道萧景琰的用意,即便明白“水牛”这诨名的人不多,那也得把一切跟“萧景琰”这个身份有关的东西摘干净。越干净越好。

如此才能彻底达成隐名行走江湖的目标。

这很好,很正确。然而对付飞流,那就是——错得不能再错。

蔺晨只能亲自出马:“飞流!到哥哥这里来!”

飞流正同水牛结舌呢,哪里肯过去。

“你过不过来?诶诶……”蔺晨一双手于衣袖里扒拉,面露疑惑,“……我的蓖麻叶呢,放哪里去了?”

这句话可真把飞流给镇住。

少年一百个不情愿地放过萧景琰,悻悻然走到离那魔头最短的“安全距离”附近,苦着脸仰视他。

蔺晨瞟一眼萧景琰,似在提醒他:以后对付这小孩就得这样,连逗带骗带威胁,绝不能善言善语!

似乎忘了其实也曾有人善言善语就把飞流驯服得妥妥的……

蔺晨的目光黯了黯,但是下一秒复又亮起来:“哎,蓖麻叶暂时找不着,所以哥哥我今天不玩儿了——下回再不听话,就让言哥哥拿蓖麻叶包你滚木桶!”

蔺晨一口一个“蓖麻叶”,每重复一遍,都无异于对准少年的小心脏一通猛锤。

少年没办法,只好嘟着嘴倔强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点头与摇头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萧景琰围观这一幕,不禁又牵起唇角,同时甚为诧异地发现自己同这两人在一块的两天似乎比过去两年都要笑得多。

这时他再次想起庭生,两相对比,似乎不那么同情飞流了。

自由自在兼有人疼爱,难道不是作为一个孩子最根本的需求么?

“飞流,去言哥哥那里,看看他有什么话说。”蔺晨的声音。

飞流苦着脸蛋拖着脚板走向萧景琰。如此代表他终于承认“言哥哥”的存在,终于肯把“水牛”从心底覆盖了。

舟行不怠,逆流而上,早秋寒意渐消,小小的甲板就这样温暖起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TBC-


[后半截算是日常吧……以后的日常会越来越没节操,恩,不要信我。

另,其实本章的重点在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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