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笑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补档,有几篇请见黑桃笑同名围脖🧣

【顺懂】李老师并不擅长照顾人(END)

提示:一发完,bug与ooc属于我。 
标题越来越沙雕了,作者脑残。但是要过年了啊,两位,两位神仙,该发的糖总是会有的……老泪纵横……以及@白白,山水有相逢。 
前篇随意:《顾不顺才没有逞英雄》 
系列请戳:中年人腻歪 
 

  

发着烧的顾老师见义勇为把自己送进了医院,三处刀伤伴失血性休克,好在救治及时,已无生命危险。 
短暂的苏醒之后又是昏睡,护士叮嘱家属每两小时叫醒病人喝点水,李懂谨遵医嘱。 
凌晨一点半,时间到,李懂看着顾顺安静的睡颜苍白的脸,实在有些犹豫。 
倒谈不上介怀扰人清梦,只是他抱有某种复杂的心态,似乎一旦唤醒那家伙,那人就会变得无法掌控。 
顾顺在冒险,即便是做了本分,也是冒险。他并非愣头青冲动行事,但关键时刻不计后果无畏生死——哪怕正生病承受药物带去的强烈副效——他做得都对,也都不对。 
如果可以交换,李懂宁愿躺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不,若能交换,是否根本不会出现当下的局面? 
还说没有逞强,乏力恍惚站不住脚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别的途径、不太直接但更加妥帖的办法?对自己认真一点? 
——怕是不能,也没有。 
好吧,李懂自嘲地笑笑。 
顾顺,你赢了,没毛病。 
 
他撑住床沿,俯下身去看他。十分钟过去,伤患也没在眸光抚慰中转醒。 
李懂轻拍他的脸,说:“天亮了。” 
没有反应。 
再拍,左脸一下,右脸一下—— 
还是没有反应。 
李懂停手,俯身,让自己凑得更近。 
二人唇间只隔一公分的距离,轻柔的呼吸拍打在苍白的睡颜上,有一缕发丝在气流中翻卷。 
顾顺缓缓地睁开眼。 
室内并不昏暗,李懂开了灯,光线是温和明亮的,顾顺略作适应才看清眼前人。 
张张嘴:“……干嘛?”依然喑哑得过分。 
李懂说:“叫醒你喝水。” 
顾顺扯扯嘴角,艰难微笑。 
李懂端来杯子,插一根吸管,摇起病床四十五度,顾顺配合地支起脑袋叼住吸管。 
小幅的动作恐怕都会牵拉伤口,很疼吧,李懂见他眉峰微蹙,便下意识催促:“快喝,仔细点。” 
顾顺皱着眉吸了两大口,到底是渴透了,吞咽声特别响,待缓过劲儿李懂才扶他躺下,头刚枕上床单,顾顺就哼哼:“喝口水,真不容易。” 
李懂说:“不好意思,没让你好过,我还得练练。” 
顾顺闭上眼:“没关系,我饱了。” 
用脚趾思考也知道这人在说:确实不好过,再别管我了。 
李懂点点头:“嗯。” 
他把手背搭顾顺额上,似乎不再滚烫。抽走时顺便刮一把瘦削的脸,人没反应,秒会周公。 
平日里喜欢半蜷着身子向右侧卧,现在成了伤患只能平卧,怪难受的。李懂又摸摸他的下巴,一点胡茬子冒出来,指腹划过去,有刺刺剌剌的触感。 
时针旋走,一坐一卧的两个人被光影定格成画,浓烈的是曾经,留白的是眼下。 
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李懂心里没谱儿。 
 
午夜四点,再次准备叫醒。其间护士查房,没有问题,李懂唤顾顺的姿势就变得更粗鲁些。 
他凑到伤患耳边说:“睁眼啦。” 
没有反应。 
他用嘴唇贴着那人耳廓,嘴唇尝到耳廓的温度,还有皮肤上的一层绒毛。 
“起来了。”离耳膜太近,不敢放声喊。 
没有反应。 
天知道有多不乐见这么干,可遵医嘱,心疼并没什么要紧。 
“快醒醒,醒醒!” 
他一边贴耳廓出声,一边伸手到薄毯里抓起那人的手——其实敏感的地方是腰侧、是肋下,但现在缠满绷带,刀伤见骨,他没法也不敢轻易触碰。 
但还是用力捏紧顾顺五指,对他而言,这是惯常喜欢的私房意趣,临界之时既难耐又期许,便攥紧始作俑者的手,紧得不能再紧,甚至能听到骨节轻响。然后获得释放,与对方共进退。在疼痛中抵达终点,快乐放大数倍不止。 
之于伤患,这样的力道算得上粗鲁。 
顾顺当然地睁开眼,眸色浓深。 
李懂立刻抽手,却不料被人反握。 
“……还是,快不过我……” 
话不连贯依旧嘴欠,顾顺有气无力,李懂面无表情:“是,没你快,您多快啊。” 
说着端起一旁的水杯,就着蹲地的姿势自顾自喝了两口。 
顾顺怔了下,混沌中意识到刚刚大概是句有色调侃,难能可贵,然而自己行动不便,多思无益,就只能干巴巴抬杠:“你别撩,欺负哥没法教训,是不——” 
话未完,忽有温润的柔软贴上他的,以吻封缄。 
李懂吻住他,把含在嘴里的水小心地渡到他的嘴里。 
不必撑起上身寻找吸管,不必牵拉伤处调动肌肉,这个姿势不赖。 
顾顺从善如流配合吞咽,也有一丝溢出的顺着嘴角往外淌。 
李懂抬起头,问:“还要么?” 
顾顺盯着他的眼睛,说:“要。” 
李懂不敢多觑他唇角水线,闪烁着目光就扭头又啜一口,再瞅准顾顺的嘴,亲了下去。 
顾顺忙着吞咽,忙着,得寸进尺。 
李懂蹙眉:“唔……”却不像是抗议。 
你来我往,甘之如饴,还喝个什么水呢?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顾顺有点喘,李懂心虚地说:“你……别激动啊。” 
顾顺“切”一声:“你以为我木头人?” 
李懂说:“你现在是伤员,请认清自己的身份。” 
顾顺摇摇头:“可这里有个纵火犯。” 
李懂脑子里蹦出不知哪天从哪看到的几个字——“芳心纵火”,忽地打了个寒颤。 
顾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撇撇嘴说:“有你在,我有病,心率不齐。” 
“行了,”李懂站起来,低头俯视一句话分三段还不肯乖乖闭嘴的伤患,“省省精力吧你。” 
顾顺说:“行。” 
说完闭上眼,带着一丝力竭的疲惫,表情却写着满足。 
……幸福吗? 
幸福吧…… 
哪怕受伤,哪怕流血,也不能抵消两人在一起产生的名为“幸福”的化学反应。 
李懂便不由发散,顾顺伤退后、自己退伍前的那几年,彼时顾顺离开熟悉的环境,融入陌生的集体,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行走。 
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勤勤恳恳一个人得过且过…… 
或许同样会做他的本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哪次也像现在这般,流血受伤,又该如何? 
亲人、同事的照顾,寂寂黑夜里的一杯暖水。 
但是没有谁能给予爱情。 
爱,才是最好的止疼药。 
李懂想着,唇边漫起笑纹,大千世界太多热闹,唯有我能施予你最悦耳的。 
不,也可能是最刺耳的。 
难得起了坏心,俯身去蹭顾顺毛绒绒的脑袋,用额头不用手。 
动作还是轻,鼻端缠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是头发上沾染的,没来得及也没机会清洗掉——耳边有声音低语:“……扰人清梦。” 
李懂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闷闷地答:“你怎么不看看,是谁害得我整夜没合眼,甚至连带下个夜晚都未必能睡。” 
“那你赶紧的,”顾顺闭着眼说,“回去补觉。滚蛋之前,给哥找个护工。” 
李懂说:“不找。” 
顾顺说:“人比你专业。” 
李懂说:“不管。” 
顾顺说:“专业人士,不会惹我。” 
李懂就笑:“我惹你了?” 
顾顺说:“你不睡觉啊,我特么,就生气。” 
李懂说:“把下个月工资支给我,就当我是临时找来的‘专业人士’,不挺好?” 
顾顺牵一牵唇角,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李懂知道他心里乐得冒泡。 
要不陪他说会儿话,不给他调会儿侃,还不把他活活闷死?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调侃,直到…… 
医生进门查房的那刻迅速分开,不,应该说是李懂闪避速度奇快。主治掀开被子检查伤患,顾顺阖目挺尸一动不动,必要处配合。只在拆解绷带时几不可察地紧了紧眉。 
李懂知道他疼。 
特种兵狙击手也怕疼的。 
何况现在他只是顾老师。 
看着那聚拢的眉,轻颤的睫,李懂尝到五味杂陈。 
医生走了,顾顺睁开眼,刚出门的护士又退回来,对李懂说:“让你叫醒他定时喝水,不是让你跟他聊天没完没了,病人需要休息。” 
刚才断断续续确实废话了近三个小时。李懂忙点头认错:“好的好的,下次注意。” 
护士端着托盘施施然掩上门,顾顺见病房再没外人,笑着说:“别‘注意’了,还好有你跟你的废话陪着,不然只剩肉痛才叫难过。” 
“我知道。”李懂轻飘飘。 
“所以找个护工,赶紧安排,免得你又挨批。” 
“想得美!” 
 
早餐吃流食喝粥,李懂一勺勺喂。 
中午吃清汤挂面,李懂一筷筷挟。 
晚上……晚餐前李懂对伤患说:“我觉得……你右手右胳膊都可以活动的吧……” 
顾顺说:“可以啊,”不以为然,甚至把受伤范围内的另一条胳膊也小幅度晃了一晃,“这边都能来去自如,好得很。” 
“你省省吧,”李懂翻个白眼,“那你自己解决晚餐得了。” 
他把床上的桌板架好,汤汤水水被捧上台面。 
顾顺摇摇头:“哥没食欲。” 
李懂同情地瞄了瞄大小盒子里的内容,的确过分寡淡,便附和他说:“也是,那怎么办?” 
顾顺开起玩笑:“把你的跟我换换。” 
李懂给自己叫的外卖,医院附近有家评分不错的川菜馆,他选了个估摸着不太油腻的套餐,送来后揭盖掩不住香气扑鼻——原本这档次的东西哪至于让顾老师花半毛钱心思费神,但此时此刻,境遇不同,说到底越是被限制着入口,就越是想搞点重口。 
李懂了解他的向往,饭盒一盖,垃圾桶一塞,说:“陪你吃减肥餐。” 
“啊?”顾顺斜倚着三十五度角立起的床头,伸手摸一摸爱人的腰腹,“没有赘肉,不需要减肥。” 
李懂不理他,自顾自拿多一套餐具,再把汤水往自己碗里盛。 
“别啊,不要这样。”顾顺哭笑不得。 
“我真对你太好了点,真的。”李懂毫不谦虚。 
 
一顿饭吃完,换药的打针的都来了。 
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李懂觉得顾顺还算皮实,到底蛟龙出海,哪怕是一条折角断鳞的龙,也不可能落草为蛇。 
忽然就有些放心。 
几个月时间,他大抵每种样貌的顾顺都见识了个遍。 
有多年前远海执行危险任务时的骁勇自信,也有临沂舰休息区聊天打屁时的随性不羁,还有,还有在部队里鲜见的、在当下才新鲜体味到的,作为教员一面的风趣睿智,作为伴侣一面的温存体贴,有脾气,更有情趣。 
一切都是李懂喜欢的样子。 
李懂感到幸运。 
他握住顾顺的手,彼时后者正准备用汤匙往嘴里送淡出个鸟的青菜粥。 
“还是我帮你算了。”李懂低低地说。 
“不用,不用。”顾顺嘴里抗拒,五指却反握过去。 
两个人,十指紧扣。 
四目相对。 
彼此都能从对方眼底读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有别于以往。 
那种东西,叫做“珍惜”。 
“我,”李懂讷讷开口,“我真的不擅长照顾人。” 
“哦。”顾顺想说,你不觉得现在讲这句很煞风景么,但他当然没有说。 
他说的是:“没关系,哥会照顾你就成。” 
李懂眨眨眼,然后斜睨他,那眼神分明在嘲,就你现在这样?……照顾我?开玩笑。 
顾顺用另一只手抚摸李懂的脸。 
李懂怕他吃力,忙屈身把脑袋送过去,眼睛还是盯着,不舍错过每个表情每个细节。 
“以后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顾顺笑起来,薄锐的嘴角上翘,露出两颗虎牙抢镜,“知道哥有多好呗。” 
哈? 
这个回答猝不及防,但不得不承认,实话是李懂非常喜欢。 
“嗯,那我等着。”他把顾顺的手从脸上摘下,也牢牢拢在自己手中,“等你做到你说过的。” 
其实早等到了。 
多年前就知道你有多好,现在更是每天都在庆幸。 
幸好,我来找你。 
幸好,岁月温柔。 
幸好,不负曾经相遇。 
幸好,我们都没迟到。 
 
两周后。 
 
“李懂!李懂!” 
“来了,喊什么喊……” 
“快给我擦擦,刚把汤洒了。” 
“……” 
李懂看着卧室里躺吃躺喝唤自己如使丫头还一脸无辜的家伙—— 
在医院苏醒的次日就能挣扎自理,怎么出院回家反倒直接退化成脑残? 
“哪里洒了,没有啊。”李懂耐着性子陪他玩,低头检查毯子、上衣,甚至一旁的床单。 
“有。这里。”顾顺忽地揭开薄毯,扑入李懂眼帘的,白色短裤上确实,嗯,异常明显的,一大片。 
“这……这什么鬼。” 
“嘿嘿,你猜?” 
“你想干嘛?……你伤还没痊……唔……” 
…… 
不过是一点小脾气,一点小情趣,罢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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